原本,当带着满身硝烟的唐刀从炮火中不顾生死的冲进工事,莫松子以为这位已经名震松江全军的牛逼中校会带来好消息。
结果,依旧是日军炮火凶猛,后方投入兵力损失太大,短时间内还是得靠目前阵地上的人员和火力点支撑。
这也算了,超过20分钟没等到后方援兵的士兵们早已经有了这个觉悟。
莫松子其实很期待这位牛逼中校能不能给一线进行更强的战术调整,有一名优秀至灿烂的指挥官,前线弟兄们活命的机会显然要更大一些。
可是,这位趴在瞭望孔边上拿着望远镜观察了很久了,也没见他拿出过一条有用的建议。
可做为目前城墙阵地上军衔最高的军官,来工事里向唐刀汇报过两次战况紧急的那名陆军上尉只得到唐刀回答的两个字:“坚持!”
别说那名陆军上尉近乎绝望再也不来机关炮火力点工事了,就连莫松子也是无比失望。
甚至,传说中一手枪法精准至极的唐中校也没动用他放在身边的那杆加装瞄准镜的步枪。
他只是,不间断的窥视着整片战场。
在莫松子和其余士兵们有些失望的眼神中,就像是一头寻觅着食物的孤独的狼。
没人知道他想做什么,就像那些被炮火阻断前进路途的中人看着唐刀的背影一样,也没人知道他为何要一人一枪闯入生还几率低得令人发指的弹幕之中。
无人理解唐刀的突如其来的凶猛,也无人理解他如今的沉默。
不管是做为指挥官还是做为最强战士,在这块阵地上,唐刀都没有展露半分,就像是被灰尘盖住的刀,毫无光华。
但残酷的战斗一直在持续,墙头工事里的中人不断的在牺牲。
原有的五挺轻机枪,在日军步兵炮和掷弹筒拼命的炮击下,现在已经全部化作漫天的零件,原有的五组轻机枪射手早已死伤殆尽,接替他们的机枪射手已经换过两拨,直到和轻机枪一起被炮弹彻底轰碎。
这是除了四挺射界受限的重机枪以外最能压制日军步兵和工兵的火力点,伴随着他们的彻底完蛋,失去压制的日军工兵更积极了。
肉眼可见的,一条能供步兵踩踏的路正在向通过护城河向城墙延伸。
日军步兵则更大胆了,甚至敢以半跪着的姿态瞄准城墙工事射击,加上不断喷吐着烈焰的轻重机枪,炽烈的弹雨压得墙头的中方步兵们几乎头都不敢抬。
灼热的弹流就算没打中人,但不断从头顶上飞过和空气摩擦发出嗖嗖声以及击中沙包产生的噗噗闷响交织在一起,让人都不禁会产生一种下一刻自己就会被弹流撕扯粉碎的错觉。
用从此战侥幸生还的士兵们的原话:假如知道冲过日军火炮封锁区,还要历经这样的弹雨,真不如那会儿脚一滑,死那边算球了,好歹死的痛快点儿。
别说在墙头的士兵们,就是躲在城墙内部工事里的唐刀,都不敢大摇大摆的把望远镜放在瞭望孔正前方,他钢盔上那条深深的擦痕,就是一枚从瞭望孔飞入的子弹的杰作。
说起这个,莫松子倒是挺钦佩唐刀的,换成任何人,面对这种子弹只差一公分的距离就能击穿头盔的经历,咋说不得流点冷汗后怕啥的?结果这位倒是胆气够足,眼皮眨都没眨一下,继续观察着几乎由日军主导的战场。
而这时,日军的89坦克也终于出现了。
不过,或许日军已经知道被深藏于城墙内部的火力点有机关炮和37毫米速射炮的存在,就停留在大约600米外,以57毫米坦克炮对城头炮击。
三门憋了半天的速射炮终于等到一展身手的机会,可是,不断腾起的硝烟使得视线极差,加上足够远的距离,让三门速射炮连开数炮,都没击中在旷野中不断游弋着的四辆89坦克。
厄利孔机关炮就更别说了,不接近至500米,动能比苏罗通机关炮稍显不足的厄利孔机关炮无法有效击穿89坦克的正面装甲。
但,不能因为打不穿就不打。就像这场战争一样,大几率是打不过日本人,那大家伙儿是不是就投降算了?自然是不可能的。
“军士,我劝你别浪费弹药,或者说,别轻易暴露自己。”唐刀回过头看向准备重新坐进机关炮座椅的莫松子。“日本人,在定位我们几个重火力点,他们有新武器了。”
“还有,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用不了太久,日本人用以封锁的炮火会向后方延伸,后方可以来人了。”唐刀提起枪。
我们的人可以上来了?莫松子有点
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尚是唐刀抵达前线后第一次对战况做出判断,而且这个判断也是莫松子最期盼的。
炮火向更远方延伸,那意味着没有那片死亡地带,后方就可以输送兵力,更多的弟兄抵达此地,就能守住这段防线,莫松子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