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仇家恨虽大,却也要考虑小家之爱!
“在数月前,我曾因公事归家一趟,家父于我归队前夜曾与我长谈,至今我都记得家父曾说的一席话,他说:初始你于川中从军,我与尔母皆未反对,缘尔思你,能做之自身想做之事,或升职名利光荣,或提枪纵马快意人生。
但显然,乖乖是头有原则的猪,他从不白吃,给吃的,就办事儿。
然后,曹英冲就看见那边已经在太行医院担任枪伤科护士长的庄大妹笑盈盈的将目光投过来。
仿佛,巍峨浩荡的太行山,也在为这支正在誓师之军发出来自于大山的呐喊。
经过将近三年的肃清,大口子洞镇基本被打造得如同铁通一般,或许可能有情报调查局的人潜伏,但和日本人有勾结的,基本都变成了尸体。
那意思是,我很想吃,但更想跟你们走。
因为,那里站着即将出征远行的战士们,有他们的儿子,有他们的丈夫,有他们的父亲。
曹英冲低头和沈老六交待了几句,就冲上山坡,摘了满满一束野菊花,那是太行山随处可见的花,花期从9月一直开到12月,不灿烂却是一味良药。
面对这样的窘状,平日里花招极多的沈老六也是一筹莫展。
换成是别人,谁敢阻挡出征大军?现在全军上下无不是以战时标准荷枪实弹,但凡阻挡者完全可以军法从事,平日里好脾气的唐团座在战时的军法可无人敢触碰,毕竟那是个狠起来连自己都判挨鞭子的狠角色。
然后,就见曹英冲又拿出几根牛肉干,并用野菊花朝着远方庄大妹处示意。
“今日,我四行团全体出征2000里,我团将士即将踏上新的征途,在这里,我不想讲什么大道理,我只想念一份名单给大家听。”唐刀也没用话筒,踏步走到原木搭建的礼台边缘,目光扫视全场。
这一次送行,是第一次,也或许,是最后一次。
庄大妹拿起一头野猪送过来的数十米外野菊花,俏脸上一双晶莹的眸子向曹英冲望来。
目光在台下肃立的官兵们脸上逡巡,深吸一口气,唐刀金属质的嗓音响彻全场。
唐刀对太行医院的安全极为重视,为了防止被日军动用小股精锐部队潜入大山中偷袭,不仅整个护卫连兵力超过一个正规步兵营,更是加派了有锤子血统的20条军犬。
迎着众将士众百姓滚滚热泪,双目亦微微湿润唐刀铿锵有力的声音并未停歇,手轻轻握着自己身前的死字旗:“我父我母深懂我之选择,含泪送我远征,而这面我团一直珍藏的王家老者送于其子之“死”字旗,亦是我中华父母之代表。
这就是战争!
不少妇女捂着自己的嘴才努力的不让自己大放悲声,男人们亦满眼水色,努力的憋着不让泪水滚滚滑落。
可是,乖乖可已经不是曾经的半大猪小子,而是一头体重超过300斤的成年野猪了,就那一身大体格子再加上两颗已经超过15公分的锋利獠牙,单论肉搏,四行团能独力胜过它的也不过区区数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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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们表达自己澎湃内心的唯一方式。
淞沪大战开启,你在前线浴血奋战,我与你母亦夜不能寐,哪怕你战功赫赫羽毛渐丰,我与你母亦数年煎熬。
周边,则是人头攒动的人群。
一旁百姓们的笑声更浓,就连一脸肃然的士兵们也都嘴角翘起,会心的笑了。
一直都很乖的乖乖眼瞅着侦察连两三百号人这一走,突然开始哼哼起来。
因吾之最恐,乃吾之独子,尚未享受人生,即丧身于枪弹之中!
然父亦了然,国破则家亡,山河破碎之际谁人能独善其身?又何来享受之人生?此去父不望你青云直上,只望你能保重身体,不求你能承欢膝下,但求以有用之身尽灭日寇,以全你志愿!”
我唐刀虽不是将军,但亦不会让各位将军们专美于前,业以做好杀身成仁之准备,不负我家乡川省,不负我第二故乡华北诸位父老之期许,亦不负我父母双亲之嘱托。”
一边哼哼着,一边冲出送行的队列,长长的猪嘴一张,就叼住了沈老六那个大大的背囊。
它是犬,但也是兵,是兵就得听令,哪怕它是四行团中唯一一条拥有陆军上士军衔的犬。
这副画面怎么描述呢?就像是一个长着络腮胡的大汉,死死拽着将要出远门的父亲,嘴里还嚷嚷着“爸爸坏,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