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当场失态站起,而寒千岭只是一挑眉头,语气居然还相当之客气。
“切磋指点罢了,诸位何必紧张呢?”
他往回一收长剑,对方脖颈瞬间血流如注。
寒千岭从容步回自己原来的位置,一路上他在大殿上留下五个脚印,随着这五个脚印陷入地砖,大殿外剩下的那一半阵法也没能保住。
有人开口质问,本来是预计好的气势如虎,但在看了上一个倒霉蛋的模样后却哆嗦的像只病猫。
他问:“神龙界主当场发难,是不是太不把白虎主放在眼里了?”
寒千岭微笑道:“原来那叫发难吗,我还以为那是‘玩笑话’后应有的‘玩笑动作’和‘争取资格’。”
刚刚口述这几个词的家伙,如今正捂着自己的脖子,被别人搀扶下去。
质问者灰溜溜地坐下,显然是不想步刚才那人的后尘。
有人想起座中还有一个青龙界出身的医师使者,过来朝阴半死讨药,却得了一句:“将死之人,难看,不治——找死之人,没数,更不治。”
场面一时间简直僵硬到不可言说。
青龙界虽然没有亮明立场,却几乎是大张旗鼓地站在了白虎界的另一端。
此时此刻,有人心存悲观,心想青龙白虎两大界之间都不能同一立场,对战玄武之前怕是要窝里斗一次。也有人想青龙使者和神龙界主都是年轻人,办事难免不牢靠,争一时之气,吃苦还在后面呢。
他们却不知道,就在秘会的前一天晚上,寒千岭和阴半死还见了对方就别过脸去,实在看彼此不顺眼呢。
阴半死此行出来,是得了公仪先生“便宜行事”的号令的。他原本无心和白虎主作对,可看看这位大宗主干的都是什么小家子气的事!
白虎主实在让阴半死大跌眼镜,等再看到比斗台上那一脉相承的第八宗子,想想满白虎宗里错综复杂的站队和关系时,阴半死已经懒得摆出任何表情。
他只是森森道:“那车轮战第三场,就是我来吧。”
第八宗子:“……”
第八宗子汗如雨下,他才强笑道:“不必了,不必了……”游苏就突然横插了一脚。
“是在为洛兄张目吗?”
游苏和善地笑道,“那我也愿意请教白虎主高足的本领啊。”
封雪显然深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精髓,她最后懒洋洋地举起手,替他们这些人给第八宗子补上了致命一击。
“第五轮……我就不上了。我弃权认输,有前四轮就行。”
她只差没明摆着说“让你们了”这四个字了。
仪仗出行、左呼右应的第八宗子终于变得朴实起来,他的脸色走马灯般在青椒、茄子和大柿子之间来回转换,看起来仿佛一个淳朴可亲的乡间老农。
在又一次脸色憋得涨红之后,他把所有的气都咽回肚子里,委曲求全,伏低做小,憋憋屈屈地过去跟洛九江道了歉。
“神龙少主,之前是陈师弟没有分寸,望您千万大人有大量了。”
他苦笑道:“车轮战云云,只是说做笑话的。您赢了他,自然就已经赢了。”
陈不夺已经像一只落败的公鸡一样,整个人都蔫嗒嗒的。要是把他那乱糟糟的头发一并看进去,那简直像一只被刚阉过的攻击。
他臊眉耷眼地过来和洛九江道歉,洛九江本身又不是咄咄逼人的性格,既然对方已经这么惨了,他也无意继续添油加醋。
只是本来他还想掏个洋葱送给这位陈宗子,让他好好分清楚“一根葱”和“一颗葱”的区别。但是虽然他的储物袋万能,可这个东西是真的没带,那就只好算了。
他跳下擂台,三两步走到寒千岭身边,轻轻弹了弹对方衣襟上的那点血迹,用眼神问了一声“还好吗?”
寒千岭含笑的目光告诉洛九江,他完全就没有问题。
此时此刻,洛九江和寒千岭两人几乎是所有人的目光焦点。大家都在凝神细听这两位之间会有什么高论,却只听到洛九江突然不着调地说了声:“有点想吃肉粽沾糖。”
众人:“……”
寒千岭仍是一副淡定模样,他点了点头:“那就一起找找。”
“节气不对,恐怕这时候没有。”
寒千岭依旧平静如故:“我可以包。”
——作为一个连穗子和花结都会打的男人,寒千岭是很万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