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发现,每当辛乔想把两人之间的感情挑明,她会紧张到本能不想面对。
挑着手指压一压颈根,用力的吞咽,而呼吸还是有一些快,过速的心跳没缓解。
她不适应,不适应过于直白的感情。她们自小习惯的表达方式,是她与周承轩在餐桌边一酒一茶的刀光剑影,是代珉萱什么都不说的一块丝缎。
挑明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责任,意味着没有模糊的余地,意味着没有退路。
周琨钰在想:她真的做好这样的准备了么?
做好准备跟辛乔这样一个人在一起了么?
剥开淡漠的外壳,辛乔直接,灼热,赤诚。剥开端雅的外壳,她冷漠,理性,擅于伪装。
辛乔对她别无寄望,只需要她是个好人。
辛乔对她别无要求,只要她别骗自己。
而周琨钰一直压着周承轩的那件往事,还算个好人么?
她大抵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辛乔,一来这件事牵涉太大,二来她也不
知辛乔会怎么看待她,这又算欺骗么?
周琨钰翻过手机,指尖轻触打字:“周末我有其他的事。”
删除,重新打:“周末有事,下次我约你,好么?”
又删掉。
正当这时,辛乔发过来一个表情包,一只蹦蹦跳跳的兔子,毛茸茸粉色的头像颗棉花糖。
又发来一句:“木木那里偷来的。”
周琨钰挑唇,最终在对话框里打下一个简简单单、干干净净的:“好。”
点击发送。
放下手机,她在心里跟自己说:周琨钰,你真的在发疯。
辛乔这周难得也是周末轮休,所以约了周琨钰,晚上八点,电影院见。
周琨钰本以为这周末不会加班,没想到错误估计,周日全天都留在医院。
直到病人的情况终于被处理妥帖,她松一口气,回到自己办公室,对着镜子看了看,觉得自己面露倦色,于是从包里取出一只口红,比她平时惯用的大地色略亮一些。
指腹点两点,便似薄薄一层花瓣铺开在唇上。
医助也正要下班,走进办公室笑道:“周老师晚上要去见很重要的人啊?”
周琨钰微怔了下。
笑道:“没有,只是这段时间太忙,觉得自己气色不好。”
“不会啊,周老师总是好看的。”医助同她打招呼:“那周老师,我先下班了。”
“今天辛苦了,回家好好休息。”
呵。
医助走后,周琨钰立刻抽了张纸巾,把唇上的口红擦掉了。
“去见很重要的人”。
远远的另一端,辛乔忽如其来的打个喷嚏,还以为是一阵凉风作祟。她一定不知道,是医助这句“无心之言”,莫名就惹到周琨钰了。
突然涂口红,任谁看来,都是要去见很重要的人。
那么辛乔上次去同学会涂了口红,就算当时没有对辛乔来说很重要的人,她这是预备去发展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
要是周琨钰那天没有刚巧遇见她呢?
呵。
周琨钰重新补上大地色口红,站起来背包,关灯,走人。
倒没曾想这么堵,她偏着颈项望了眼前方路况,一片红色的汽车尾灯根本望不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