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阳——
千秋节的次日,夜,陆善在长安城的眼线将消息秘密传回。
陆善坐在灯烛旁拆开一封用滴蜡密封信笺,命心腹在他耳侧念出,上面写到天子对于陆善的寿礼十分满意,而对于东北三镇,朝廷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防备之意。
但密信最后记载的一件事,却让陆善脸色骤变,“平胡!”
“平胡?”
听到陆善口中念词,颜庄与高上两名军师对视一眼。
陆善十分信任的将密信递到二人眼前,“昨日千秋节,圣人在兴庆宫花萼相辉楼内举行生辰宴,雍王李忱在宴会之上吹了一首平胡曲。”
“平胡曲?”
两个汉人军师听到这名字,当即追问道:“可是圣人在开皇年间亲自所作的平胡?”
大字不识一个的陆善自然听不懂颜庄与高上的话,“圣人作过平胡曲吗?”
他挠头问道,“我这个胡人怎不知呢。”
“圣人所作平胡,至今已有三十余年了,大王自然没有听过。”
颜庄道,“雍王在千秋节上吹的平胡,一定是圣人所作。”
“雍王此时在天子寿宴上吹奏平胡,怕是别有用心。”
“定是想借生辰宴提醒诸臣莫忘提防异族,这个雍王,不简单呐。”
高上说道。
“谁能说不是呢,他可是崔贵妃的儿子,当年差一点就坐上储君之位了。”
颜庄说道。
听到两位军师的议论,陆善不由的恐慌,“那雍王的岳丈叫苏仪,为朔方九原郡的太守,颇有将才,非等闲之辈。”
“如此,这个雍王,大王不得不防。”
高上提醒道。
陆善点头,旋即又道:“他虽然聪慧,但是双腿一直患疾,就算朝臣有心拥护,也无缘于帝位。”
“可下官却听闻雍王曾去过中原,还在中原获得了不少民心。”
高上又道,“这才是最为关键的。”
“高先生不知,那雍王素来与东宫走得近,此举,怕是东宫所为。”
陆善说道,“让我恐惧的人,已经不在了,所以我并不害怕朝廷与天子,而我真正的敌人,乃是东宫太子,李怏。”
“李怏能够在李甫手下安然度过十余年,可见他并非表面那般平庸。”
陆善又道。
“东宫自是要防,但雍王也不可就此忽视。”
高上提醒道。
“接下来,我都听二位先生的。”
陆善向二人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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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圣十四年,九月秋。
——长安·崇仁坊——
崇仁坊有诸州进奏院,而远在范阳的陆善,自称病后,便用奏事官往返长安代为通传,由崇仁坊的幽州进奏院转呈天子。
是日,李忱坐在崇仁坊的一家茶楼上,手中拿着茶杯,一边喝茶,一边看着茶楼底下的幽州进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