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姑娘家不懂事也就算了,他好歹算一长辈,竟然也这么没有分寸。
他硬着头皮挨了,结果带回来的东西一样没留住,全贡献给了几个师兄。
这就是晚辈的宿命吗?好比过年时的红包,只是落在他头上飞了一圈而已,当不得真的。
掌门酝酿了会儿,说:“你怀谢师侄来信了。”
月行惊喜:“怀谢回来了?!”
怀谢就是风不夜的长徒,前几年说要下山历练,之后就没了声息。除了风不夜,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嗯。”朴风掌门说着表情凝重起来,“他说游历中,途径多处都在下雨,因此想找朴风借点粮食赈济灾民。唉,今年许多地方恐怕都要被雨水淹没了。年岁不好,朴风附近的小宗门也来求救,库中哪里还有那么多余粮?”
月行跟着忧心忡忡起来,负手到身后,皱眉说:“这雨来的有些没有征兆。”
朴风宗的弟子每半月就会摆卦测试一次天象,凡有大雨、大风、干旱,或别的情况,都会提前通知附近的宗门与农户,叫他们及时做好防备。
农时占卜在朴风从来都是一件大事,绝对不敢马虎,一般会由多位弟子共同负责,没道理所有人都出了错。何况附近几大宗门,也同他们是一样的结果。
可偏偏这场绵延了半月有余的大雨,不曾在卦象中显现过一点痕迹,仿佛那层层的乌云是被莫名的风吹卷过来的。
掌门轻拍了下身上的被子,冰凉的手指始终没有因为被窝中的温热而变暖,他沉重道:“除此之外,天也冷了。今年冬天不好过啊。”
往常秋天,朴风附近都是少雨,这场濛濛秋雨过后,温度骤然下降,仿佛提前到了隆冬。
那种冷是阴凉的冷,好似能直接穿过皮肤,阴恻恻地覆盖在骨骼上。掌门如今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月行沉吟片刻,问道:“会不会,这就是师叔说的天现异象?”
“若只是如此,他要我们朴风的人去朝闻做什么?”掌门挥开被子,支撑着坐了起来,两手按在膝盖上,重重一叹,“我心中极为惶恐,又说不出缘由。师叔不在,便觉得有些不安呐。”
月行道:“师兄,你还年轻着呢,就说这样的丧气话。”
掌门瞅他一眼,低笑出声:“说我年轻这话,可真是昧良心了。”
月行:“那怀谢师侄呢?”
“盈袖不是说朝闻缺人吗?我就让他直接到朝闻去了。”掌门挥挥手道,“让他们师门的人自己折腾吧,师叔用着也习惯。待我修书一封,问问他的意见。想必师叔是不会拒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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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闻天上的云最近越来越少了,逐晨不知道是因为寥寥云在附近逮了太多乌云,影响了天气平衡还是怎么,总归临近魔界的一片天空都变得清澈了。
寥寥云总不能每回都去那么远的地方找云吧?那可太为难人孩子了。
果然,童工·寥寥云回来的时候,特别生气,鼓着脸不停跟逐晨比划着,说云被风吹走了,都不见了。
逐晨跟她一起谴责了那股妖风,但也没什么办法。
寥寥云哼哼唧唧地生了会儿闷气,不大甘心,又跑别的地方抓云去。
奇怪的是,虽然最近不下雨,彤果和其它一些魔界果实却长得很好。
逐晨去巡视的时候,发现枝条爆炸式地抽长,外形整个肥硕了一圈,远远看着简直像个绿色的小猪仔,连前方圈养着的魔兽吃完这些叶片后,也变得精神起来。
更明显的变化是,几种果子的颜色都发生了些微的转变。譬如彤果,原先在梧桐木水的培育下,它的果实一直是绿中带白是,如今表皮又泛出了熟悉的红色。
这让逐晨不得不猜测,土壤中魔气的浓度增强了。
这结论着实令人头疼。不知道是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还是魔气真的在报复性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