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子突然惊醒,她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赶忙起身出来,看见缨子的样子,赶忙把缨子拉回铺上。
缨子清醒过来,惨笑着对芳子说:“对不起。”芳子一下子眼泪就下来了。
缨子说:“姐,我这是自作自受。”
芳子说:“缨子,别想这些了。睡吧。”
缨子突然抓住芳子:“不,这些都是东条政府的错!什么时候审判东条,芳子一定要带我去参加啊!求你了芳子,我一定要亲眼看见东条被判处绞刑!芳子一定要答应我啊!”
芳子哭着使劲点头。
在北野屋里,北野雄一也在谛听着芳子屋里的动静。突然,他开始行动起来,迅速打开一个锁着的炮弹箱做的箱子,拿开上面的衣物,从里面拿出一支美式步枪,接着,他又把一盒子弹拿了出来。
他用一条洁白的手绢仔细地擦着步枪的各个部位。擦毕,他又把子弹一颗颗押入弹仓。
突然,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他的表情立即变得像野兽一样警醒而凶残。他目光炯炯盯着门口。静静的,没有任何动静。
过了一会儿,北野雄一手里提着一个大提琴箱出来,悄悄地向楼下走去。芳子正好从自己的屋子里出来,她刚刚将门掩上,一回身,恰好看见了北野下楼的背影,他的手中提着一只大提琴的箱子,她不由得有些纳闷。
夜色已深,小酒馆里,仅有的几个顾客先后离去。屋里只剩下梅汝璈和肖南了。
肖南眯着微醺的双眼:“日本人民都是很好的人民。但日本人民为什么那么迷信天皇呢?”
老板娘听到这句话,走过来说:“那中国人民为什么那么迷信皇帝呢?”
肖南抬头反问:“为什么天皇非要打仗呢?”
老板娘也反问:“那为什么你们的成吉思汗要西征呢?你们大唐帝国要平西?要到朝鲜来打仗呢?”
肖南说:“是皇帝都要打仗?”
老板娘点点头:“所以必须革命。”
“革命。”肖南重复着。
梅汝璈笑着看着这两个活宝。
肖南唱起一首日语歌。这是一首战前日本极为流行的歌曲。老板娘也唱了起来,一边唱着一边还跳起了日本舞。
他们谁都没有发现,玻璃窗外,一支黑洞洞的枪口正在向他们瞄准。
肖南和老板娘还在唱着跳着。那支枪的准星在肖南和梅汝璈的背上移动着。
老板娘仍在跳着。
枪声响了。老板娘中弹倒地,那枪声一共响了七下。老板娘表情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胸口,鲜血向外涌着。
匍匐在地的梅汝璈被肖南压着,紧急关头肖南将梅汝璈扑倒了。
过了一会儿,肖南慢慢站起身来,迅速将梅汝璈拉到墙边。此时,门外响起了宪兵的哨声、脚步声和喊叫声。两人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肖南看到倒在地上的老板娘,突然发现有点不对,他赶忙跑过去,老板娘已经不行了。
肖南跳过柜台,抱住老板娘。老板娘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怎么回事?”说完,头一扭,死了。
肖南哭出了声,梅汝璈脸色铁青。
一队宪兵冲了进来。
第二天上午,北野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喝茶,房门突然被猛地拉开,只见芳子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北野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芳子慢慢走到北野的面前,胸口剧烈起伏着:“是你干的!对吗?”
北野一皱眉:“怎么回事?”
芳子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是你杀了枝子,对吗?”
北野惊异:“你到底在说什么?枝子,枝子被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