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长期身居高位的人,即使老了气场依然强大,一个眼神就能让小辈们噤若寒蝉。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闻锐鸣的心理素质。闻锐鸣那张脸平时总是坚毅平静,严肃起来却变得很不同,尽管面色如常,但眉宇间隐约可见几分昔日的锋利。
“章总,我对您一向敬重,不想跟您起冲突。”
“你一个不入流的外人,也配跟我谈敬重不敬重?”
章浩彻底坐不住了,迫不及待地跳出来维护:“爸,他救过我哥好多次,您这什么态度……”
“我什么态度,我这就是当爹的态度。”
不过他这么一提,章平海也确实拉不下脸太刻薄,任凭闻锐鸣走到章寻身边也没再吭声。
地上的玻璃碎片把章寻手割了个口子,他用水冲了冲,回来就对闻锐鸣说:“没什么可说的了,走吧,我外套在楼上,你帮我拿下来。”
等闻锐鸣一上楼,章平海就横着眉毛叫住章寻:“你去巴黎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章寻身形一顿,回头看向楼梯,闻锐鸣不在。
“还没消息,有眉目了会跟家里通气。”
“有需要就跟家里提,别绷着面子一个人死扛,错过机会才叫得不偿失,做人要务实不务虚。”
章平海这是在敲打他。毕竟是亲父子,很多地方一脉相承,比如对情感和机会的权衡。他们可以上一秒还吵得不可开交,下一秒又像没事人一样坐在一起分析利弊。
“知道。”章寻平静地说。
章平海点点头让他们走了。
外面夜色深深,章寻步伐很快,秋末的冷空气从四面八方围过来,他不自觉把外套裹了裹。
上了车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聊什么,气氛莫名的沉默,而且章寻脸色也确实很疲倦。
开到某个街区,闻锐鸣将车暂时停靠到路边推门下车。
“你干什么去?”
闻锐鸣头也不回地走了。
章寻心一下提到嗓子眼,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没跟下去,直到看见闻锐鸣进了一家便利店才稍微松口气。
分钟后,闻锐鸣风尘仆仆地赶回。章寻若无其事地看向塑料袋:“买什么去了?”
没想到闻锐鸣拿出了一盒创口贴。
他把顶灯打开,在光下仔细检查章寻指尖的伤口,章寻怔忡地盯着他看。
他发质坚硬,乌黑的头发微微支楞,显出原始野性的男人味。而且他肩膀本来就宽,此时背肌拉开就显得更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