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要不是陆令薇生程稷南的时候,她也在医院,险些以为程稷南是抱养来的。
她虽然不怎么喜欢二嫂沈芳,但是人家沈芳知道护犊子,对自己的两个孩子也没说偏心成这样。
程稷南敲开书房的门,程元初眼皮都没掀,示意他在自己对面坐下。
他没坐,走过去站定。
程元初这才抬眼看过来,冷笑了一声:“程家大少爷,你好大的气派啊,可以在这稷城横着走了是不是?”
程稷南低着头不言。
“孟家打电话来,说要取消合作。这件事,你怎么看?”
程稷南似乎根本没将孟家放在眼里般,不屑地一笑:“取消就取消,当初是他们自己找上门的,程家还不至于反过来巴结他们。”
程元初闻言,也笑出了声:“看来,你依旧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程稷南紧紧抿着唇,虽然没有说话,但这副态度看在程元初的眼里,就是不认,也不服。
“呵,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明天不知道还要惹出多大的麻烦回来!”
程元初回身就去找鞭子,结果哪儿哪儿都没看着,手里的拐杖猛地一敲地板,喊道:“佳岁,是不是你把我的鞭子藏起来的?!”
程佳岁和杨铭听到了声音,急急忙忙地上了楼,推门见此情景,她唤了一声“爸!”走过去扶住程元初就要劝,却反被推开,又指着杨铭道:“去把我的鞭子找出来。”
程元初此生最引以为豪的两件事,一则是他年纪轻轻时,毅然从军,为国效力,二则便是他后来呕心沥血,重振家业。
所以,即使是他后来为了家业弃去戎马,但那条曾经伴随他上过战场的马鞭和枪,一直都被他珍藏。
那条马鞭,于程家子孙而言,更是如家法一般的存在。
无论是程佳年两兄弟,还是程稷南这一辈,小时候谁犯了错,轻则罚站,重则挨鞭子。
杨铭纵然嘴甜,也有过淘气的时候,挨过一次打就长了记性,对那鞭子有阴影。
他们兄弟几个长大后,也不知道是真的懂事了,还是程元初老了,打不动了,那条鞭子已经快二十年没有用武之地。
谁知道,程元初今天又想起它来了。
程佳岁挡在他面前:“爸,鞭子是我藏起来的,稷南都三十多了,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能动不动就拿鞭子呢?”
杨铭也要开口劝,偏偏程稷南梗着脖子说道:“姑妈,爷爷既然要教训我,自有他的道理,你们别拦着,我扛得住。”
杨铭闻言,都想把他嘴给缝上了。
这小子是疯了吧?哪有上赶着讨打的?
“稷南!刚才在楼下我是怎么跟你说的?”程佳岁也急了,老的要劝,小的也要劝,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好!佳岁,你也听到了,是他自己说扛得住的。你但凡吭一声,你就不姓程,不是我程元初的孙子!”
马鞭虽然找不着,但打人的家伙什根本不愁,手里就有现成的一个。
程元初直接挥起手里的拐杖,重重地打在程稷南的背上。
当兵的下手狠,又是在气头上,一棍子下去,程稷南身形一晃,险些没站稳。
偏又握紧双拳,咬住下唇,一声没吭。
程元初见状,更气了,点着头说了一句“很好”,抬手又是一挥,上好的黄杨木与身体相撞,发生一声闷响。
光听那声音,就能想象有多疼。
杨铭知道自己拦不住,也没法拦,侧过身去不忍看,程佳岁在一边急得哭出来,劝程稷南赶紧跟爷爷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