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之干活?为何不租其地,从而收取租金??”嬴政问。
李肇对着嬴政一拱手,身体微微鞠躬,说:“租地固然是好,却让农人喘不过气来。”
“陛下有所不知,长安乡所招揽的农人皆是附近农人,他们本身便有自己的地要耕种,如果再租给他们地,两头不相顾,只会令他们难以对付。”
“我之聘用只是在闲时让他们来干活,从而付给他们酬劳。”
“哦!还能如此操作?”
“是的陛下,咱大秦的赋税主要落是普通民户身上,他们既要背负赋税,又要给租金,所剩仅能维持生计,如果年冬不好,收成锐减,还会面临挨饿的份儿。”
“所以臣想了,何不给他们多一份收入,减轻他们的压力,对他们对臣来说,都是好的。”
“其实他们都很乐意接受这种方法,遂才会积极的干活。”
嬴政听之沉默了,农人在忙自家活儿的同时抽空来长安乡干活,这便能得到另一份收入,减轻自身负担,正因为他们不抗拒这种方式,甚至还很推崇,从而调动他们干活的积极性。
听起来真有那么一回事。
比之私奴或租地甚之呀!
“当然,有些农人本身地少,入不敷出,几乎沦落到成为流民的境地,我长安乡收留之,像这样的农人,在他们愿意的情况下,臣便聘用为长工,签订契约,只为长安乡服务,每月领取相当酬劳。”
“臣称之为合同工,而临时来帮忙的,称之为临时工。”
“两工并用,便是长安乡做法。”
李肇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毫无保留地将长安乡对用工的操作说了出来。
嬴政陷入沉思,一会儿皱眉,一会点头,样子十分滑稽。
“这便是萧何所说的按劳分配为主,多种分配并存?”他突然想起这句话。
“也不完全是,‘按劳分配为主,多种分配并存’范围太大了,如果真要说,只能说是多劳多得,少劳少得。”
“哦!”嬴政懵懵懂懂地摇头,继续陷入沉思。
一会后,有个年长的农人从身边经过,嬴政将他叫了过来,轻轻地问:“老丈,你觉得你的收入如何?”
年长农人兴许是紧张,说话不利索,但还谁能令人听清,“回陛下小人的收入。还行行。”
嬴政看出了他的紧张,微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点,“能和朕说说,你是合同工还是临时工?”
年长农人稍微放松了些,却也少了些紧张,“小人乃临时工?家里忙完了之后便到这里来帮忙,增加一份收入。”
“哦!你为何不到其他地方,而来长安系呢?”
“回陛下,其他地方并无临时工所寻,就算有,也不会收纳小人,只有长安乡才不会嫌弃小人。”
“而且,来长安乡干活,少爷不但给小人吃的,还给工钱,少爷乃难得好人。”
听着农人的夸耀,李肇有些不好意思,倒了嬴政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继续问农人:“一日之餐可能吃饱?”
这个问题也许正对农人的胃口,话匣子立刻便打开了,“回陛下,要是以前,小人种地的收入除了要交赋税,还得交地租,仅剩的就只能勉强维持生计,如果遇到收成减少情况,便一日之餐难以维持。”
“就比如今岁,米粮提价了,收成减少,要不是小人得到少爷眷顾,来到长安乡,小人一家恐怕难以吃饱,小人也只有落草为寇。”
农人说的是真心话,现时普通农户籍的农人要面对苛捐杂税,再遇年冬不好,如果没有其他收入,只有为贼,这就是贼寇多起来的原因之一。
“你说什么?现时四海升平,百姓丰富足食,就算年冬不好,也不至于落草为寇吧!”嬴政质疑,情绪有丝激动,立时吓得农人双股瑟瑟,不自禁跪下,“陛下饶命,刚才是小人胡说,胡说罢了。”
嬴政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缓和一下情绪,说:“是朕失态了,不必如此,如你的话是真,岂可怪你,但”他突然提高语气,“如果你敢蒙骗朕,绝不饶你。”
农人吓得直哆嗦,连忙说:“小人说的句句是真,绝不敢欺瞒陛下,而且,而且”他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快说,如不好好道来,朕也不饶你。”嬴政故作生气。
“是,是”农人不敢再隐瞒,说,“陛下有所不知,像小人这种能在长安乡干活的还算是比较幸运的,像有些人,如果年冬不好,再加以加以朝廷征调只会更惨”
“你?”嬴政听之,整个人脸色难看极了,直想抬手直接拍下去,但他并没有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