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赵怀信好整以暇的放下茶杯,笑了笑:“字面意思。”
&esp;&esp;纵使她提前思虑过千百种条件,也未曾往这方面怀疑过,倒不是顾青竹不识人心,正是她觉得赵怀信的脾性被世人摸的太透彻,反而没了要太过猜忌的必要。
&esp;&esp;男女之事讲究个你情我愿,赵三公子出手便没落过空,且每次情缘都万般风雅,称得上好聚好散的典范。也有人眼红过,说他人前一个样儿,人后也就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嘛,谁还不知道谁?兴致起来,软磨硬泡蛮横点儿,哪里来那么多怜香惜玉。
&esp;&esp;结果被快活林的几位头牌大家讥嘲过去,力证赵三公子偏偏正是位懂礼的人,若他会逼迫姑娘家,那真真儿是奇闻异谈了。
&esp;&esp;两人从定亲到现在,该守的礼节赵怀信没有落下过,比起当初傅长泽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esp;&esp;顾青竹暂将吃惊压下去,不动声色往门边儿瞧了一眼,门闩搭在下面,门是虚掩着的。
&esp;&esp;这动作在她来看已然很不起眼,赵怀信却半分没漏,直截戳破那点儿小心思:“门是没关,可凭你的脚力至多跑到门廊处,我若想来强的,没人救得了你。”
&esp;&esp;“我不答应。”保险起见,她略微调转了方向,尽量贴着迎门一侧站着,多少有些狐疑,“你也能料到的,且颂平颂安他们便在前头,为何要多此一举?”
&esp;&esp;赵怀信眉峰挑起:“别再动其他脑筋,这茶室临瀑,任何声响外头都是听不到的,若不信的话,青竹大可以喊两声试一试?”
&esp;&esp;由不得她不信,其实在说完顾青竹便发现了,这茶室建的颇为巧妙,独栋的小楼不但可以赏到美景,在其中谈话又可不会被人打扰偷听,委实高绝。
&esp;&esp;顾青竹略微警惕的退后几步,尚算镇定的说:“看来眼下无法俩清了,刚才的话我便当做没听到过。”
&esp;&esp;说着旋身快步走向木门,用力拉了下门环,外面透过树叶缝隙洒下的日光便照了进来,她定了定神欲继续往前走,可惜赵怀信突地撂下茶杯,三步并作两步的拽住她的手腕扯了回来,紧接着碰的下子将门重重的摔上。
&esp;&esp;“没听到过?”赵怀信抵在门边,舌尖在后槽牙上转了一圈儿,气的笑起来:“假戏真做你不愿意,好,我不求百年相好,便要求一晚也不答应,七姑娘还能给我什么好处?”
&esp;&esp;“银子。”被这么蛮力拉扯,顾青竹微微踉跄了下,勉强稳住身形,立刻和他拉开距离,面色也冷了许多,“除却日后有其他可以帮到你的,如果现在兑现的话,只有身外之物。”
&esp;&esp;赵怀信看似考虑的歪了头:“多少?”
&esp;&esp;顾青竹心疲力竭,怎么做都是错,索性把自己的底牌全亮给他看,脑中速速理出大概:“城西两处庄子,苗木田产均有,城内龙凤堂下分店两处,除此外还有少许其他铺子,虽然铺面不大,但每年进项却是可观,现银不多,不到三千两,需要从钱庄取。”
&esp;&esp;城西临着汴河上游,土质肥沃山林也茂盛,许多达官贵人争先恐后在那划地建起屋舍,眼下更寸土寸金,便是想买,也不一定有人会卖了。而龙凤堂乃汴梁城名气最大的玉铺,除了总店之外,其他均是早期眼光毒辣的商人盘下的店面,可以说日进斗量,卢氏为顾青竹留的嫁妆,最值钱的便数这两间分店。
&esp;&esp;光她出口这些东西,换做任何大家闺秀拿去做嫁妆,足以得到婆家万般重视的。
&esp;&esp;赵怀信大约能猜到些,却被她说的那些个震到了,顾家属百年名门不假,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手中有多少能支配的银子店铺?
&esp;&esp;便是颇受宠爱的瑞和县主,也没如此财大气粗。
&esp;&esp;“你娘留给你的。”赵怀信了然,眼神锐利的看向她,“人没嫁过来,嫁妆补偿给我,你感觉我会收下?”
&esp;&esp;顾青竹想也没想:“你不会收。”
&esp;&esp;他脸色略微缓了些,窗外水流声在此时反倒惹人心烦,哗啦啦的响个不停,顾青竹背对着窗台,那道白瀑映衬在她身后,水雾落在欣长的脖颈上头,额前几缕发丝似乎也被沾湿了,配上那双眼睛,阴差阳错透着骨子楚楚可怜的味道。
&esp;&esp;“别的我却也给不了。”她拧眉道。
&esp;&esp;但再多看一眼,楚楚可怜什么的根本不是,顾青竹清冷坚毅,硬要说,就是负隅顽抗宁死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