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都钻心的疼,每一步都想打退堂鼓。
我是温室里的花朵,必须经历风雨。
他告诉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迈开脚步,仿佛那是别人的脚。
他浑身都湿透了。
猛烈的阳光带给他的痛苦不仅在脚底,也在身上,在口里。
身上的长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最后一点汗水都流不出来,整个人都有一股酸臭味。
口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因为进去沙漠之前,他的祖爷爷就告诉他,脚步没有停止之前,只能喝三口水。
他已经喝了两口了,而现在距离太阳下山还有两个小时。
为什么只喝三口水,他不用问也知道答案,和打着赤脚一样锻炼忍耐力。
只有忍耐,才能等黑暗过去,曙光来临。
他看着前面的背影,前面的人一滴水都没有沾过,一点汗水都没有流过,仿佛不是个人类。
祖爷爷不是人类,他是半神。
他这样安慰自己,舔着干裂的嘴唇。
我是他的后代,我身体留在他的血,没有逃避和退缩的理由。
漫长的一天终于过去,银月将光芒洒满了天地,让无数的星辰快乐而调皮的眨着眼睛嘻戏,而血月像是害了羞,只在天空中留了一小块血色。
爱德拉轻轻放下小包裹,里面有两件长袍,都是他的。
半神冕下身上的长袍永远都一尘不染。
他恭敬的给半神递过去一个水囊。
“给吞金兽喂一点,你先别喝,等我回来。”
后者摇了摇头,然后消失在年轻人的视线中。
速度之快,爱德拉连轨迹都看不到,而且还没五分钟他就回来了,手上多了一条儿臂粗的沙蛇。
活得,两米长的身体徒劳无功缠着半神的手臂。
他轻轻一抖,把沙蛇所有的脊骨震裂扔到年轻人的面前,“喝了它的血,然后烤了它。”
爱德拉立刻照办了,动物的血液中含有盐分,他今天失去了太多了。
而且从早上到现在半神的脚步就没有停过,这意味着他们没有进食午餐的机会。
一只蛇并不够果腹,虽然半神只拿了一小段,爱德拉觉得自己可以再吃下一条。但是他的先祖已经在一旁盘膝而坐,闭上了眼睛。
我必须学会忍耐,经得起任何考验。
他告诉自己,然后拿起了水囊。从沙漠边沿到第一个绿洲有四天的路程,他只有三个水囊,其中一半是吞金兽的。
“留一点给你的脚底,不然明天你走不了路。”
“好的,祖爷爷。”
冰凉的清水浇在脚底上,冲刷掉了纠缠在血泡里的尘土,浇灭了火辣辣的疼痛,这一刻爱德拉才感觉到自己又拥有了双脚。
第二、三天,除了踩着滚烫的沙子前进外,变化只是人类半神不再说话,和小侍从的脚底已经有了不少皮茧,那是一层层水泡破了以后形成的。
第四天晚上,他们终于来到绿洲。
这是一个很小的绿洲,只有二十多颗树围着一个小水坑生长,还有零星的杂草。
这种小绿洲在茫茫的沙漠中是很难找到的,爱德拉很惊奇自己的祖爷爷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之前来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