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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升堂（第1页）

第179章升堂没过多久，赵兴泽就回来了。杨武成和另外两个捕快，挎着长刀跟在身后。上次在赵宜年家吃了顿晚饭，双方比之前更像朋友了，杨武成甚至还单独跑来问过她肉干的做法。此时见了面，他随意地挥手笑了笑。“赵掌柜，好久不见！要我们帮忙处理的，是在门口大放厥词那个？”

“是，劳烦几位了。”

她指了下身侧的王和志，说是自家的伙计。“门口那个是他大哥，分家的事他和母亲已经商量好，麻烦一会杨大哥能帮忙主持公义。”

王和志抬手作揖，“请官爷替小民做主！”

具体情况，杨武成已经从赵兴泽那里听说了。点点头，招呼着身后的兄弟去拿人。“赵掌柜您放心，光是敢来东福来闹事就够他喝一壶的！王师爷都发话了，说必须严惩不贷！”

赵宜年奇道，“王师爷在镇上？”

她还以为他任务结束，也跟着齐锦川回了南远县了。“在！正在衙门等着我们把人捉回去呢！”

从杨武成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她瞬间改了主意。扭头同赵兴泽道。“二哥，咱们也跟着去衙门看看。”

原本并不打算跟去，因为那杨武成显然就是来讹钱的。要是发现酒楼掌柜为他家的事亲自出面，指不定会当场狮子大开口再要个几两。但如果王师爷也在衙门，她就没那么安心放手了。王家敌友未明，谨慎点总是必要的。捕快拿人很顺利。王和武的确欺软怕硬，在酒楼门口胡搅蛮缠了一上午，见到捕快过来立马收了声，缩着脑袋乖乖就擒。捕快们在前面押着他往衙门走，王和志兄妹俩左右搀扶着王母跟在后面。再往后，还有不少赶去看热闹的闲人，不近不远地随从而行。赵宜年兄妹俩则早已经先走一步。提前赶到衙门，同王师爷打了个招呼。超乎她意料之外的是，王师爷甚至比前一次见面时还要热情有礼。请她喝茶不说，还没等她说明来意，就主动揽下帮王和志做主这事。他道，“我听说这人赌光家产，把父亲活生生气死，本就为人所不齿。他的家人要划清界限也是理所当然，衙门定然会替他们主持公道。”

赵宜年心下一惊，端茶杯的动作顿了顿。没想到王父竟然是被气死的。怪不得王和志那么肯定，他母亲不会反对他们直接上衙门分家。要知道这里的风俗，长辈健在兄弟分家是家族的奇耻大辱，很少有父母能够同意。当初赵宜年他们要分家，她奶就反对得很激烈。慈乌尚反哺，羔羊犹跪足。可王和武气死了父亲，竟然一点反思的意思都没有，还三五不时回来抢钱，眼看着要把母亲也气得过世。赵宜年越想越气。直接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朝王师爷福了个礼。冷冷地说道，“王师爷您向来秉公执法，也得替东福来酒楼主持主持公道才行！”

“嗯？您是想……”“蓄意滋扰我们开门做生意，造成了不少损失，望师爷您能严惩！”

半刻钟后。捕快押着人回到衙门。王和志按照赵宜年先前的吩咐，把同王和武的口头约定及三两银子一并交给了堂上的大人。王师爷收了东西，按例问了问王母的意思。她跪在堂前，垂着脑袋，声音沧桑低哑却很坚定。“是民妇的意思。分了家后两个儿子各过各的，女儿和我跟着小儿子过。”

他们家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分配的家产。得了她在堂前的亲口应允，这事也就算板上钉钉了。王师爷让人把提前写好的字据拿上来，签字画押。王和武却忽然插话道。“等等，草民有话要说！”

从刚开始，他饥渴的目光就紧紧停在那三两银子上面。发现大人不打算问他的意思，才匆匆开口。他想往下继续，却听到堂上传来“啪”地一声巨响。那大人猛地拍了下惊堂木，板着脸呵斥他。“你母亲已经同意，你要的银钱也凑足数目放在这里，还有什么可说的！”

接着又满脸威怒官气十足地警告，“莫非你还想当堂反约藐视衙门？”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

他被吓了一个激灵，伏在地上连磕了好几个头。虽然大人暴怒让认恐惧，但他更舍不得银子。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草民是觉得把母亲和小妹都留给弟弟一个人养，心中实在难安。请大人做主，让小妹跟我去县城过，过些时日我再帮她找个好人家嫁了。”

“不行！”

“我不去！”

王师爷还没说话，王和志几人便高声反对道。王母瘫坐在地。满眼泪花，颤抖地指着王和武，牙咬切齿地骂道，“你这个畜牲，事到如今还在打你妹妹主意！”

王和武瘪了瘪嘴，辩解道。“都说了我是带她去县城享福的，你们怎么总是不信！”

扭头，想再同大人解释自己的良苦用心。王小香却先他一步。膝行几步上前，又急又气地对着前方的案桌猛磕头。苦苦哀求道，“大人，求您给民女做主！我宁愿现在就把自己卖了，去别人家里为奴为婢做苦力，也不要跟他走！”

她已经拼命压抑，但声音依然抖得厉害。砰地一声。王和志也在她身侧跪下，急急解释，“大人，我能养得活她们俩，小香不用跟任何人走！”

王师爷揉了揉额头，被吵得头疼。如果不是跟齐锦川和东福来有关系，他才懒得理这种家长里短的麻烦事。王和武连亲娘都不想要，却愿意养含苞待放的妹妹。在场的人，谁看不出来事有蹊跷。他既然答应了赵宜年要管，自然不可能把人交给心怀不轨的王和武。正打算再拍一次惊堂木，让堂下几人不要再吵。一道清亮的女声忽然插了进来，打断了他们的吵闹。“你当真愿意卖身为奴？”

随着话音落下，王师爷侧后方的帘子被缓缓拉开。一名模样娇俏的少女掀开帘子出来，缓步走到王小香面前。低头认真道，“我正好缺个干活的丫头，你若是真想卖身为奴，不如直接卖给我？”

堂上鸦雀无声。连王师爷都呆了片刻。有人当堂想要自卖也就算了，竟然还冒出个买家来？！王家兄妹跪在地上，仰头看她。王和志嘴唇嚅嚅。“掌柜您这是……”他的声音很小，离得稍远的王母王和武应该都没听到。但身边的小香听得很清楚。她垂眸沉吟了片刻，再度抬起头时，目光坚决。“我愿意，求您买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