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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第2页）

&esp;&esp;李昶看了一眼，嗤笑道：“这是……幽州铁骑？哼，我听说名动天下的幽州铁骑在襄阳城被竟陵军打得落花流水的，我李昶又有何惧？杀——”

&esp;&esp;战鼓再摧，战端再启。

&esp;&esp;可是他很快便发现，这支骑兵并非他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自己的部队再是悍勇，但在骑兵的冲击之下，阵形很快便被冲散。而且骑兵速度极快，往往广陵军士兵尚未看清骑兵的身影，便已经被踩翻在地。

&esp;&esp;“不好，撤退——退回城内——”

&esp;&esp;一经接触，李昶才知道这支骑兵绝非他想象中那么好对付，在城外野战，广陵军无论如何也不是这支精锐骑兵的对手。他也丝毫不恋战，只想指挥军队撤回城内。反正那些攻城器械已经损毁大半，北梁军想要攻城，也绝没有那么容易。可是这时，他才发现方才已被自己冲散的那一支北梁军竟然已经重新集结起来，截断了自己的后路。

&esp;&esp;萼绿华高声一喝道：“杀——”

&esp;&esp;四面八方的北梁军涌了上来，将李昶这一支孤军团团围住。前进无路，后退无门，生死之际的广陵军反而激发出了血性。人人手翻白刃，与北梁大军激战。

&esp;&esp;淮南城墙之上，谢之棠看到远方出现的那道黑色洪流之时，亦是瞬间变了颜色，失声道：“竟然是幽州铁骑？”

&esp;&esp;幽州铁骑不是在正在西线战场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淮南城？

&esp;&esp;他心中暗暗咒骂，想必是这支幽州军在李放手中并没有讨到什么好处，慕容青莲权衡之下，将这支军队调集到东线战场上来。李放是如何在穰城之外让这支名扬天下的骑兵队伍吃了大亏他并不清楚，但是他却知道东府的广陵军以步兵为主，绝不是这一支骑兵的对手。

&esp;&esp;而深陷敌阵之中的广陵王只怕极难突出重围——

&esp;&esp;他面色数变，沉声道：“巳蛇——”

&esp;&esp;“属下在。”一道黑色的幽暗影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的身侧，巳蛇是谢家专门为家族核心成员精心培养的暗卫之一，只听从他一个人的命令。

&esp;&esp;谢之棠神色冷峻低声道：“幽州铁骑竟然会出现在东线战场，淮南危矣。就算今番能守住，东府军也必定损失惨重。你回金陵去，送信给老爷子，让他想办法在朝中活动，再派兵增援……不行，如今南周可调用之兵，除了尚在广陵一带布防的，基本已经集中在此了……是了，金陵尚有十万左右的禁卫军，或许能够调动。”他眉色幽冷：“如今之计，除此恐怕也没有别的办法。”

&esp;&esp;巳蛇一愣道：“可是禁卫军由陛下亲自指挥，乃是为了护卫国都安全，又如何能调动？”

&esp;&esp;谢之棠道：“若是襄阳失守，尚能以淮南为前哨拖上一阵。可若是淮南失手，金陵转眼就要倾覆，届时金陵就算有十万大军又有何用。相信在这种情况之下，皇上和大臣们自然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esp;&esp;巳蛇不再多言，低下头：“是。”他一个闪身，消失在城楼下。

&esp;&esp;与此同时，谢之棠已出现在跌倒在地的杜龄山身后，这位淮南郡守见到李昶大军失陷在敌营之中，双腿颤抖，已经站不起来，口中喃喃道：“糟啦，糟啦，若是殿下阵亡在淮南城，本官头上的乌纱帽恐怕就要不保啦……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esp;&esp;他身后传来一声冷笑：“杜大人要是再腿软下去，接下来要担心的就不是你头上的乌纱帽，而是你项上的人头了……”

&esp;&esp;杜龄山的腿抖得更厉害了：“谢……谢公子……”

&esp;&esp;谢之棠冷声道道：“接下来可得劳驾杜大人好好守住城头，若是有一个北梁兵进到城里，杜大人就得小心你的脑袋。”他说完便转身向城楼下走去。

&esp;&esp;杜龄山声音发颤：“谢……谢公子，你去哪儿？”

&esp;&esp;“当然是率军出城接应王爷。”

&esp;&esp;杜龄山眼睁睁地看着城门下汹涌而出的一列又一列士兵。

&esp;&esp;除了固守城头的守军，谢之棠竟然命淮南城所有的守军倾巢而出去援救李昶，甚至所有谢家的高手都被他派了出去。

&esp;&esp;这简直是孤注一掷的行为——

&esp;&esp;若是此战不胜，淮南城必定失手，甚至东府军都会被彻底打散，再无力阻挡北梁南下。

&esp;&esp;他心中却燃起了一丝希望。

&esp;&esp;唯有谢之棠平安救出广陵王李昶，他的项上人头与头上乌纱才能保住。

&esp;&esp;想到这里，他卖力地指挥着城墙上守军始终不停地投石，发射火箭，保持对城下北梁大军的火力压制。

&esp;&esp;在城头火力的掩护之下，谢之棠率领广陵军与北梁大军展开鏖战，直至黄昏时分，广陵军死伤万余人，方与李昶所率前军会合，突破重围，退回城中。

&esp;&esp;李昶满身血污，极是狼狈，受了不小的伤势。若非谢家的死士随身保护，或许他早已战死。饶是如此，谢之棠派出的死士，也损失了接近三分之一。

&esp;&esp;天地无声

&esp;&esp;有了谢王臣的奥援，襄阳水师自然而然地提上了日程。正是冬日农闲之时，整个襄阳城的民夫都被调动起来参与到舰船的建造之中，也有更多的人应招入伍，成为新建的水师中的一员。

&esp;&esp;不久之后，第一艘舰船入水演练。卓小星自幼生长西北，还从来没有见过传说中的水军，更没有见过比楼船还要大上几倍的舰船，对这一切充满好奇。

&esp;&esp;当然，也不仅仅是好奇。她知道自己对水战并不了解，但是既然建了水师，将来少不得要和北梁大军在水上激战，因此倒是时常呆在船上，一有闲暇，便向谢王臣讨教水面作战的经验与方略。

&esp;&esp;——不错，襄阳水师如今招募人手、新兵操练等诸事都是由这位谢公子负责。虽然谢王臣当初留下之时宣称自己绝不会为李放卖命，但是如今南北大战正艾，主战场仍然在北方，李放身为一军主帅自然不能全心放在刚刚兴建的水师之上。而谢王臣自己出钱出人出力，建造了这样一支水师队伍，自然不能不管不顾，不得不接过了这个摊子。

&esp;&esp;这一日，两人乘着舰船在汉水之上游弋，听到前方不远处的江岸边传来了一阵琴声。那琴声悠远，给人一种平和宁静的感觉，两人这些天因为襄阳战事而兴起的杀伐之心也为之一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