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是在绥芬河边,抹脖子不成;第二次是押解途中,坐在马上咬舌自尽,幸亏被及早发现,断裂的舌头保住了;第三次是在审讯中,以头撞柱,磕的头破血流;第四次又趁着守卫离开,撕开床单试图上吊自尽
他这么闹来闹去的,把赵新烦的够呛,于是便上了给精神病人用的束缚带和开口器。结果这样一来,躺在床上不能动的福大帅又开始绝食。
赵新当初看到这种情况,心说小样儿的,我还制不了你!
上营养液!打葡萄糖!打镇定剂!
三管齐下,福康安悲催的发现,自己怎么都死不了。不过他这么闹腾,实在让看守人员头疼,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敢松懈,搞的人困马乏。
对于赵新而言,这么大的肉票儿可不能死,说什么也得让他活下来。至于交了赎金放了人之后,那就爱死不死。同时赵新也急着返回北海镇坐船南下,于是便亲自出马,来到了这间屋子
“福中堂,咱们又见面了。”
原本闭目不语的福康安渐渐睁开了眼睛,看向赵新。
“怎么,这才几天啊,听不出我的声音了?”此言一出,福康安立刻虎目圆睁,死死盯着眼前的这个生死大敌,脸上的神情恨不得把赵新撕碎了!
赵新让守卫搬了把椅子放在床前一米外,对福康安道:“福中堂,我今天之所以来是想告诉你,想一死了之很容易,一颗子弹就能满足你。不过你这么死了,对得起那位把你养大的老皇帝吗?对得起你的父亲傅公吗?府上想必还有老母在堂需要奉养,娇妻美妾还要人照顾。”
福康安削瘦面部不停的抽搐,双眼渐渐变得通红。长期的宫廷教育和身为勋贵的骄傲让他无法对赵新低头。
他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啊!出身满洲八大姓,姑姑是皇后,父亲傅恒没到三十岁就是领班军机大臣。福康安自幼便被乾隆接入宫中亲自教养,待之如亲生儿子一般。乾隆曾言“朕之待福康安,不啻如家人父子,恩信实倍寻常。”他这十几年在外征战,未尝一败。谁知却接连两次栽在眼前这个人的手里。
自从被俘以后,福康安夜不能寐,他每每闭上眼,那遮天蔽日的炮火就浮现在眼前。他心中其实非常恐惧,北海镇的火器威力已经炸掉了他的胆魄。他不知道活下去如何面对北京城的乾隆,如何面对父亲傅恒的在天之灵。
眼下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被人用棉布带子绑住了手脚,嘴上还塞了一个怪异的东西,让自己的嘴巴无法合拢,牙根本咬不到舌头。每日还都有一个穿白衣的女人过来,用一种怪异的针头往自己胳膊上扎,针头后面的透明管子连着一个透明袋子,里面的东西听说叫什么“营养液”,能让自己死不了
“北海镇上下有多少实力,想必你多少也知道了一些。难道你不想让朝廷知道?只要朝廷帮你们交了赎金,还是能回家的。这么一来二去的闹腾,你也太不负责了吧?”
赵新摆出一副轻蔑的神情和语气,继续刺激道:“我实话告诉你,无论朝廷再派多少兵,对我而言,那就是盘儿菜!想不想吃那要看我心情。”
福康安突然拼命晃动着脑袋,口中发出了“嗬嗬”的声音。
赵新道:“想说话?你保证不咬舌头我就拿掉你嘴上的东西。”
福康安停顿了一下,微微颔首,赵新便命守卫取掉了那个已经戴了好几天的塑料开口器。
“里到里黑森么棱?”福康安舌头有伤,嘴巴又被开口器管了这么久,说话乌里乌涂的。
等赵新命守卫取了杯水,喂了他几口。自觉口中喉头没那么干涩了,他又重新问道:“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事先声明,我不是满人。免得你一会儿问这个。”赵新微笑着摆摆手,继续道:“我就是个闲人。原本不想管你们的事,可惜碰上了一群饥民。没办法,既然遇到了,那我就有责任带着他们活下去。外东北这么大,原本想占一块地盘种粮食,谁成想珲春居然派兵来打我。”
“就因为这?”福康安根本不信赵新的话。
“你觉得我在骗你?”赵新收起了笑容。“你们来一次还不够,接二连三的来。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何况是我。”
“尔等收留逃民。”
“那是因为珲春的混蛋把他全家都害死了!”
“既如此,本官可向皇上递折子,奏请减免尔等死罪。以后尔等归顺朝廷,戍守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