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熙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正坐在她面前,双腿并得紧紧得,坐姿僵硬,感觉像是浑身不自在。听到“少女”两个字,他碧眼狠狠一瞪,咬咬嘴唇,稍微放松一下双腿,从标准的淑女坐姿变成类似向上官汇报的谨慎下级。
夏元熙感觉到这个变幻,向下瞥了一眼。左丘伯玉立刻不安地牵了牵盖在腿上的上衣,保证它平整地盖在膝上,遮住自己的私密部位。
“看什么看……”
啧啧,之前我问十句你才答一句,想不到现在一个眼神就能让你开口了,我果然越来越有上位修士言出令行的气势了。
夏元熙满意地微笑,嘴里却尽量注意不显露得意忘形的原因:“抱歉,我不知道你竟然会这么害羞的。”
“谁害羞了!”左丘伯玉恼羞成怒。
“嗯,没害羞,你坦荡荡总行了吧?”夏元熙毫无诚意地安慰他,“包完了,穿上衣服走吧,去定间房,她们应该会在这里停留几天,我得好好照看她。”
“谁?”左丘伯玉问,但随即他就被自己身上的药膏绷带震惊了,“你包的什么鬼东西?!”
夏元熙缠的布条每根都是刚好盖住伤口,所以稀稀拉拉,纵横交错,比起绷带更像是一种紧♂缚装一样。
再加上他的轻薄衣料,二者看起来是何等的伤风败俗!
“你伤口时间太久了,通风透气比较好,别密信那些包成粽子的蒙古大夫,我不会坑你的。”夏元熙笃定道。
“不是这个问题!你马上拆了重包!”左丘伯玉强烈要求。
“浪费的材料怎么办?我可是自掏腰包啊,这些药材也不便宜,有些城里都凑不出第二份了。好歹等回昆仑找我师兄,他功德值高,爱在门派拿多少就拿多少,现在就先忍忍吧。”
“呃……可恶……”任他再怎么折腾,也改变不了现在他身无分文,要靠夏元熙养活的事实。
被喜欢的女人保护,还要花她的灵珠,或是仰情敌鼻息,承那个该死的玄微施舍?!
不,绝不!
左丘伯玉下定决心,一定要在那之前养好伤,一定要避免出现像夏元熙替自己向薛景纯求药这种丢脸的事。
比起这个,之前街上对他穿着打扮频频侧目,窃窃私语的行人似乎也没有那么不能接受了。
被当做男宠又怎样?!
浑然不觉得自己下限又成功降低的左丘伯玉再也没有抱怨,默认了身上包扎方式奇怪的绷带。
“二位客官,一间套屋上房?”客栈伙计暧昧地看着眼前的道姑,那人带着衣着骚气的金发俊美青年,据他多年经验,一看就是和自己面首出行的修真世家小姐,于是半是笃定地问。
“随便。”夏元熙反正也不睡觉的,这间房只是歇脚用,还有就是为左丘伯玉养伤。而且,这种套房一般都分隔成几间,她其实只要其中一间暖阁就行,连床榻都不需要,一个蒲团足矣。
倒是左丘伯玉制止道:“不,两间……”
“一间够了,不然无论我过去还是你过来都比较麻烦。”夏元熙说的当然是疗伤的事。
果然是那种关系啊!
周围的人都竖起耳朵,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你……你在说什么……”左丘伯玉在暗地里投来的各色“了然于心”式目光中更加局促不安,“我倒没什么,你一个女子,怎么如此不注意名节!别听她胡说,是两间。”
什么嘛,穿成这样招摇过市,也没让人家完全搞上手吗?这欲拒还迎的段位很高啊……
伙计心中对那金发异域人欲擒故纵的把戏暗暗鄙夷,大笔一挥,笑容满面地为两位豪客开了两间上房。
左丘伯玉快步走进自己那间,掩上门,就这么靠着门滑落,坐在地上。
原本他已经做好准备,接受种种非议和鄙夷,但是当他发现那些淫邪下流的目光更有部分投向夏元熙,猜测她道袍下面藏着多么强烈的欲望时,却完全超出了他理智的承受能力。
“混蛋们……若是我伤好了,非把你们都炼成魔眼不可!”他恨恨咬牙。
这时,门却被谁轻轻敲响了。
是她吗?这么晚了还过来,若是被人看见成何体统?但要是不开门,被人看见她站在门前,像是准备来过夜的样子,也是不美。
左丘伯玉最终还是打开了门,发现站着的却不是夏元熙,而是一位脂粉气有些重的妖艳少年。
那少年一看是他,媚气的笑容不见了,转而变成一种防备和疏离:“是你啊……难道是另一间?”
另一间?莫非他找的是夏元熙?
“你找她,究竟想如何?!”左丘伯玉鹰隼一般的碧瞳闪烁着慑人的寒光,抓起那少年的领口质问道。
“你做什么?快放了小爷!”
左丘伯玉毕竟重伤,少年废了一番力气,倒也顺利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