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见房间里多了个人,才“咦”了声,往杜笑身旁凑过去。
“这是谁?”
杜笑紧张得掌心黏腻。
邬齐的手指还搭在桌子上,十指细长,指节分明,他注意到杜笑的视线,就抬起头来:“怎么了?”
对了,邬齐是普通人,应该看不见幽灵。
“没、没什么。”
杜笑松了口气。
但十七却很不满,一直在杜笑旁边碎碎念:“啊啊我知道了,这就是你上次说过的那个朋友吧,你在他面前就故意装看不见我。”
“真是有个媳妇忘了娘啊。”
十七满嘴跑火车,杜笑原本若无其事的样子都要端不住了,他垂下眼睫,不自觉捏紧手指,生怕叫邬齐看出异样来。
“现在挺晚了。”邬齐合上书,突然讲:“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啊……这么快就要、要走了吗?”
与他口里说的截然相反的是杜笑立刻十分积极地站起身来,还穿上了鞋子。
邬齐:“……”
“我送、送你。”再一眨眼杜笑连门都已经打开了,站在门口不住地冲邬齐招手:“走、走吧。”
十七看了眼邬齐,几乎要心生怜悯了。
好在少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跟了上去。
十七不自觉地眯了眯眼。
是他的错觉吗?
刚刚对方好像跟自己对视了。
两个人在路上又聊了一会儿天,杜笑渐渐放松下来,等到了送到了十字路口还有些恋恋不舍,他第一次遇见愿意跟他讲这么多话的同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对邬齐说:“我家是桂、桂花巷106号,你有时间可以、以来找我。”
邬齐点了点头,那微末的夕阳在他眼睛里沉下去,半轮月亮又升起来,意味不明。
“知道了。”
“别、别忘了!”
“知道了。”
回去后杜笑就郑重其事地向十七道歉了。
“对不起,我不应该跟你撒谎,我确实记得我在梦里看见了什么。”
十七在吃薯片,一只脚高高地翘起来,渣滓掉了一身,貌似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没关系,我知道你最后总会告诉我的。”
杜笑偷偷观察对方的脸色,还是有些踌躇不安:“那……那你应该不生气了吧?”
“本来也不怎么生气。”十七淡淡说:“你不就是那种性格吗?”
“对了。”恶鬼语锋一转,眼睛又眯起来,笑得人畜无害:“你今天喊回家的那个男生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