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哭,也不想流泪,只是有一种透明的液体不听话地从眼睛里滑了下来。冷,很冷,不止是身体,还有身体最深处那个已经冰冷的地方。
他的嘴唇慢慢地贴近她的颊,一点一点地吻干那象珍珠般晶莹剔透的泪水。她的身体逐渐热了起来,在熟悉的情欲下不可抑制的,本能地热了起来。
原本洁净的身体被呈在他的面前,被蹂躏着、被践踏着,被刻上似乎永远不会消失的烙印。
深沉而绝望,泪反而不见了,悲哀到忘记哭泣、悲哀到拒绝哭泣。
他拥着她,她象一江融化的春水,软软地攀附在他的身上,惨白着脸,茫然地睁着无神的眼睛,微微地抽着气,细碎的呻吟着。
他的心一时之间好象被一种奇妙的东西抚摸过,变得柔软了。肌肤相亲时细腻的感觉还残留在指尖,摇荡着,产生了连他自己还无法相信的爱怜。
他俯下身,重新吻上了她。
昏暗灯光下,激狂的情欲肆虐。
窗外,苍白的月亮冷漠地俯视众生,风狂笑着飞扬,而在冥冥的轮回中不只是谁发出了无声的叹息。
似被前缘误
晨光的手抚摸着安安的脸,却象月光的一样冰凉。
冰冷的感觉慢慢地渗透入肌肤,安安颤抖了一下,虽然不愿意,但还是从睡梦中醒来了,转动着有些呆滞的眼珠子看了看身畔。看到人已经不在了,她方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扯了扯身上盖的被子,然后觉得什么刺了一下,掀起被角,原是发上别着头卡,卡子上的一粒钻石,光闪闪的动着。她伸手拿了起来,才发现手上的钻戒不知何时不见了,反而换上一枚红宝石戒指,那红她认得是那种顶级的鸽血红,旁边镶嵌的细钻,艳艳的红色在晨光里发出了好似光焰的光芒。
安安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指,手指上没有一点血色,青色的血管脉络那样的清晰。
窗外的西北风呜呜吼着,那雕花的窗棂吹得格格的响,嵌着蕾丝镂花的洋式窗帘,也像是是海浪似的轻微浮动着。
她起身来到了浴室,镜子里的她,脸色有些苍白,手掌扶在青铜镜面上,想要支撑住身体,可是身体还是无法停止颤抖。
眼睛也有些浮肿,四下里并没有什么,更别说胭脂水粉,她只有拿出自己随身的一条洒花湖纺手帕,沾着清水拭了拭眼。
镜子里的人在笑,带着些抽搐地笑,支离破碎。
转身出来时,卧房里面已经多了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妈子正摆放着早餐,青衣短褂十分精明能干的样子,见她出来,连忙躬身一礼。
“劳烦你,帮我叫辆车来。”
“顾小姐,我……”
“无妨的,这是官邸,我呆在这里,也不成体统不是。”
本来有些犹豫的老妈子,听她这么说便帮她叫了一辆车。
一路上恍恍忽忽的,就回了南山。
清早回来,几位佣人在打扫着,见到了安安一个人踉踉跄跄走着,脸上微呈惊愕之色,旋及习惯似的冷漠地施了一礼,远远地避开了。
上了楼,她恍惚的迈着步,觉得路很长,也很暗。
习惯性走进了那间长年没有人居住的房间,打开门却不想顾欢欢正倚在床上。
房间里虽然久无人居住,但是也打扫的分外整洁。水绿色的窗帘挂在了两侧,阳光那样的充足,搅碎所有的幽暗。光影中,她们的身形被薄纱温柔地包裹住,而彼此心头的那根刺却挑破了薄纱的温柔,生生涩涩地疼。
沉寂中,有什么东西在两人的视线间,隐隐约约地如细沙沉淀。
安安的唇膏早已经掉了,穿的还是昨晚杏色短袄。
欢欢眯起眼,脸色很苍白,沉默了半晌,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在光影间如羽蝶缱绻,蝶翼之下两翦墨泉幽幽潋潋地漾起忧郁的暗色,语气自然而然的冷起来:“辛苦你了,一夜未归应该回房补个觉才好,怎么反而上这个屋子里来了?”
安安站在那里站了一会,才仿佛明白了那话的意思,只觉得忽然有一条长而凉的东西从脊背窜了上来,满眼掉泪再也忍不住泼泼洒洒的落了下来。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错了吗?做错了什么?她这样的身份,有什么权利拒绝,又有什么资格……她明明知道,却还要这样……
抖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从安安的口中发出,恍如水底的鱼儿在伤心地啜泣,却是无声的,听不见哭泣的音:“你要我怎么样呢?你要我怎么样呢?”
她顺势扑倒在床,哭了起来。虽然极力地把脸压在那绣着莲花的床罩上,可是呜咽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出来,如丝如絮,细细的、欲断,绵绵地很是凄惨。
欢欢从床上起了身瞪着安安,眼眸如火焰一般燃烧了起来,火焰的尽处是朦胧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