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浪与肖颖大婚之日将至,裴风接连收到焦循与裴云的来信,他们二人皆说要来参加婚宴,贺邡也收到大哥贺邯的来信。
许茹也向幽国另外两大门派发去请帖,其一便是贺邡大姐所在的千音坊,另一个是与连叶楼合称幽国二楼的烟雨楼。
千音坊已回信,由贺隋与宴道贺,烟雨楼至今尚未回复。
其实尹浪与肖颖本打算一切从简,奈何许茹一再坚持,更何况,二人之间的情愫早被连叶楼所有长老所熟知,而且前一阵裴风还借贺邡之口,大肆宣扬。
终于到了十五,尹浪与肖颖有情人终成眷属,尹浪四十年前是幽国的天才,但如今,他只是连叶楼长老,所以,本来不必要办多么大的婚宴,但这场婚宴就像是海面的旋涡,将周边的人通通卷入进来。
婚宴在连叶楼前门池塘边的高朋楼举行,首先到的是焦循焦夫子,他从稽阳启程,本来他并不需要来,但他有些担心裴风的情况,故此,也事先通知了裴风。
而后到来的是幽国皇室,本来门派长老成婚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不会轮到皇室参与,这有些过分干预的嫌疑,然而,此番幽国皇室来的却是皇太子刘恕。天青长衫金丝扣,玉佩悬腰碧光透,黑髭长须清癯面,却是白龙鱼服游。
刘恕曾与尹浪相交甚笃,二人同龄,一个有才识,一个有抱负,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尹浪为情所困,当时吴通便是刘恕派来的说客。
当然,尹浪大喜的日子,自然少不了吴通。皇室除了皇太子和吴老,后面贺旸如影随形般紧跟,还有幽国都城樊余靖佞使贺陈,也就是贺邡的二姐。簪花凌虚钗头高,粉面凤目牡丹妖,京都靖佞因何物,莲步香风摆柳刀。
贺陈不似其他兄弟姊妹,其身上招摇的妖艳,甚至抢过了皇太子的风头,即便看到其弟兄父母,也未有半分收敛。
即便贺陈如此惹眼,皇室一行中最引裴风注意的却是跟在最后陪行的裴云,太子刘盘无法亲自到访,由裴云代劳最为合适。
一别半月,裴云的气质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锦纹白衣乌纱冠,长鼻鹅目眉如剑,步履轻盈若浮云,秀气藏锋应机变。
顺丘城主贺邯也携一家人前来,起初贺旷贺老员外并不想来,毕竟这尹浪“怂恿”贺邡修习魂鬼之道,这点让贺老员外始终过不了这道坎儿,多亏了贺邯与其母韩淑从旁劝说,他方肯前来。
接着便是千音坊,贺隋之前是千音坊徵楼代楼主,如今也已经扶正,此番带着千音坊一行人前来道喜,当然,让她来的原因,更多还是因为贺邡拜了尹浪为师。贺隋一身鹅黄丝衣,面戴粉色薄纱,桃唇紧抿,不食人间烟火,美目俏颊,生的国色天香。
贺旷见自家人纷纷到齐,不由得喜笑颜开道:“这尹长老的大喜日子,我贺家人倒是团圆了,这要是不说,还以为是我们贺家办婚事呢,隋儿、陈儿还有邡儿,来来来,邯儿、陶儿,你们兄妹五个总算是能团聚一次了。”
“老爷,这是尹长老婚宴,你这样不好,快让开,别挡着客人。”
韩淑将贺旷拉到旁边,示意自己的五个子女都过来,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心里更高兴,怕就怕贺旷的驴脾气又上来了,在宴席上发火。
“好好好,夫人说的是,隋儿、陈儿跟我坐一起应该无妨吧?”
贺旷心中舒畅,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拉着儿女们走到席旁。
贺陈挽着母亲的胳膊,暗暗瞟了一眼贺旷,而后淡淡的道:“我这次随皇太子殿下同来,不便离开,此刻也只是宴前向母亲父亲打声招呼。”
贺旷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皇太子,却见其充耳不闻,这让贺旷脸色微变,不过还是点头道:“也好,不知此次来顺丘,是否有时间回家中看看。”贺旷言毕,还偷偷看了眼刘恕。
贺陈没有回答,但此刻贺邡却憋不住了,他走到贺陈跟前来,贺陈抬起手,捏了捏贺邡的脸,展颜道:“臭小子,比姐姐高了。”
贺邡自幼受到的家教甚严,好在三位姐姐对他都不错,但大姐性格清冷,又长他许多岁,贺邡对其敬畏多一些。
三姐贺陶,本来与贺邡最要好,但年纪相近,而贺陶比较强势,常受到各方夸奖,这让她与贺邡的关系出现了裂痕,以至如今针锋相对。
而二姐贺陈,一直扮演着贺邡的守护神,她为了贺邡,常常顶撞贺旷,追打贺邯,数落贺陶。在年幼的贺邡眼中,二姐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姐姐,两年前我就比你高了,你总也不回来……你难得出来一趟,回家看看吧,我想你了,我们大家都想你。”
贺邡一如小时候,拉着姐姐的手,撒娇着。
“多大的人了,还跟姐姐撒娇,不过也是难得,你竟然能毫无阻碍的修习魂鬼之道,姐姐看好你。”
“贺陈,宴后你就回家看看吧。”皇太子端着酒杯说道,而后又补充道:“一会儿你想坐哪儿便坐哪儿,今日我是尹浪的朋友,不是什么幽皇太子。”
贺旷正欲谢恩,刘恕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贺旷就此作罢。
裴云见状忙请示了刘恕,刘恕点头应允,裴云便大步走向裴风,还未等裴风开口,裴云却先说话了:“裴风,我筑基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