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可言没有反应,依旧抬头怔怔看着树枝。
大东咧咧嘴道,“柿树乃事事如意,柿树七绝。即多寿、多阴、无鸟巢、无虫蠹、霜叶可玩、佳实可啖、落叶可临书。余老师去年对着这棵树告诉我的。”
“你真了不起,一遍就记住了,我二十年都没记住。”
辛可言低头泪如雨下,把大东一下愣住了,“怎…怎么还哭了。”
“我第一次回京,也是唯一一次回京,这棵树好高的,可惜后来砍了,然后爸爸开始种树,每隔几年种一次,这棵也不知道能不能长大。”
大东歪头想了想,“没听说不让树长大呀,附近的大树多的是。”
“是改造下水工程,附近邻居和原来的租户擅自给砍了,应该靠近大门口一点,爸爸后来不停种树,是因为新柿子树与原先的不一样。”
大东了然,那就没招了,从她手里拿过手帕,给她擦擦泪,拍拍脸道,“回屋歇着,我去买点菜。”
辛可言梨花带雨一笑,抱着大东耳边凝声道谢,“谢谢,我跟你去,我给你做饭,带了两本菜谱,不要小看我。”
什么和什么呀,大东拍拍她后背,“好了,干嘛难为自己,能炖鱼汤就不错了。”
“就不,你小看我就想错了,咱们先去拜拜爷爷奶奶。”
啊?
大东一头雾水被辛可言拉进正屋,推开书房的门,绕过书桌,绕过书架,后面有一个小空间,五个木质牌位赫然在正中,看名字应该是爷爷辈的兄弟。
辛可言点香插香下跪,大东也点了三根香,跟她跪一起磕了三个头。
起身后大东好尴尬啊,“我…我来过很多次,还住了几天,从来不知道,真…真是太失礼。”
辛可言站着等香头掉落,略微伤感摇头,“你肯定没来过书房,没关系,这里的牌位一直都在。”
“难怪余老师从来不租正屋,我还多次说可惜,真是…真是混蛋了。”
“没关系,爷爷奶奶的骨灰海葬了。”
“哦,你说祭拜爷爷奶奶就是在这里。”
“这房子不是我爷爷一家的,爷爷兄弟三个,大爷爷战争年代参军落下残疾一生未娶,二爷爷本来结婚了,可惜二奶奶难产过世,爸爸是余家独苗,所以完整继承了这个院子。
爷爷辈的骨灰都是同一个地方海葬,他们应该不孤单吧。我还有个姑姑,比我爸爸大,她老人家也去世了,有一个表哥在南方,可能偶尔联系爸爸,我完全不认识。”
“为什么不认识?”
“晚上告诉你,一个伤感的成长故事。”
大东不想追问人家的事,两人安静等着香头掉落。
有香、有火柴、有黄纸、有颜料…香炉里的灰很厚,但这个小空间非常干净,很明显有人经常来。
“余老师经常回京祭拜?”
“不是,初一十五,有人来打扫祭拜。”
“别的亲戚?”
香头掉落了,辛可言露出一个微笑,揽着大东胳膊道,“谢谢你刚才磕头,爷爷奶奶看到我们肯定好高兴,晚上告诉你是什么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