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画屏没打算去这春日宴。
第二日她去县城给善医堂送药丸时,顺道托人去守备府把帖子送了回去,很委婉客套的拒绝了。
昆叔一见乔画屏,那叫一个激动,一边赶忙让人去找邬又榕,一边又让人赶紧给乔画屏端茶端点心,他自个儿亲自给乔画屏沏了茶:“乔娘子,听说你前些日子出去了一趟,我还想着,这咱们约好交货的时日快到了,都已经做好了晚几日再补货的准备,没想到你这就按时回来了。”
乔画屏笑着寒暄几句,便把这事略过,又提起即将收获的药材来:“我来之前还在村中药田看了一圈,长势都很不错,想来今年是个丰收年。”
提起这个时,乔画屏眉眼带着浅浅的笑意,显然是打心眼里感到高兴。
昆叔也高兴的很:“我们东家今年为着这批药材,还新修了一个仓库,就在城郊,一会儿等三少爷来了,咱们一道去看看。”
乔画屏欣然应了。
两人又聊了会儿旁的,没多时,邬又榕兴冲冲进来了。
只是,与以往不同,邬又榕在进屋之前,又赶忙整了整自己的衣领,拂了拂自己的衣摆,略带紧张的看向自己的长随,得到长随肯定的眼神后,他这才迈进了屋中。
乔画屏听力比常人更敏锐,邬又榕过来的动静她早就听入耳中,只是她有些不解,为什么邬又榕在外面耽误了些时间才又进来?
“方才外面可是有什么好玩的?”乔画屏笑道,“邬少爷怎么在外面还耽搁了会儿?”
邬又榕没想到乔画屏这都听见了,他顿时有些不太自在的红了脸,低声咳了声,结巴道:“没,没什么……”
三年过去,邬又榕比之少年时,又蹿了一截,面容也更硬朗了些,褪去了几分少年的稚气,显出了几分青年的峥嵘来。
他不知道杜大姐有没有把他的意思透露给乔画屏,但见乔画屏这般坦荡的模样,邬又榕不由得有些泄气。
看样子是没有……
邬又榕顿时忍不住有些叹气。
他其实也觉得,他眼下背负了这样的骂名,又有过三任失败的订亲经历,这会儿再去求娶人家乔画屏,就好像是,这时候他们才是相配的。
这就就是看低了人家姑娘么!
可是,邬又榕又实在不想放过这样一个能明媒正娶,把乔画屏风光娶进家门当正妻的机会!
也是乔画屏这几年走得实在稳妥,她品貌优秀,经商简直堪称是天才,除了嫁过人,家世平平这点,其余是没有半点可指摘的地方。
再加上为着邬又榕的亲事,邬家上下是伤透了脑筋。邬又榕先前甚至又犟了脾气说再也不娶妻之类,可把邬家上下给吓坏了。
眼下邬又榕经了一遭无妄之灾后,突然意识到了人生无常,终于开诚布公的跟家里人说想娶乔画屏。
邬家这时候早就不反对了。一听邬又榕终于松了口,上下那叫一个激动,差点热泪盈眶,疯狂点头,甚至说出了“乔氏带来的孩子,就等于是他们邬家的小少爷一般”这样的保证。
邬又榕当时就激动得不行,直直想去乔画屏那边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然而乔画屏那会儿偏生带着孩子出门了……
这次再见乔画屏,邬又榕满脑子只想着找个机会把心意告诉她。
然而碰上乔画屏那双坦坦荡荡,盛满清风明月星辰的眸子,邬又榕又有些失语,甚至又有些自卑。
他……配得上人家乔画屏吗?
舌尖上的话,转了一圈,就变成了:“……乔姑娘,我们家新建了一个仓库,挺不错的,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邬又榕赧然道。
乔画屏笑道:“这不巧了?方才昆叔也说等你过来,带咱们去看看。”
邬又榕心情激荡。
他发现自己是真喜欢听乔画屏说“咱们”这俩字。
说话的功夫,昆叔已经让底下人套好了车。
邬又榕原本是要同乔画屏一道坐马车的,但他却偏有又了一种类似于近乡情怯之感,纠结了半天,决定还是骑马。
乔画屏并未多想。
昨晚上杜大姐那话,乔画屏并未多想,只想着大概是因着这货期已近,邬又榕上门来催货,杜大姐瞧见了,起了做媒的心思。
再加上她对邬又榕是半点旁的心思都没有,自然也坦坦荡荡。
只是邬又榕跟昆叔都骑马,乔画屏觉得光自己坐车也没什么意思,她索性直接给自家的马儿解了车套,换上了马鞍,英姿飒爽的翻身骑上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