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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杀死一只知更鸟知更鸟（第1页）

BJ胡同的清晨凌冽而高爽，秋天的落叶在阳光升起的蒸腾开一片薄薄的轻雾。院子里的木头家伙什刚好支棱起一个当桌子的板子和两个长凳。非常自然地拼凑在一颗硕大的落叶乔木下。冬天的时候显得肃穆，夏天的时候又绿意盎然。

“分开吧！”香姐，她第一次主动早起买早餐，也是为了余鱼去打理早餐的最后一次。以往都是余鱼去买的。余鱼有些摸不到头脑。

“为啥？”余鱼问。

“不合适。”香姐，平静且带着笑意。“你不觉得你太幼稚了，都40好几的人了。还需要每个月的BJ、杭州两地跑？你还有自己的孩子、父母都在杭州。我们这样的异地除了能偶尔上一回床，还能给到对方什么？我想要你拥抱的时候又在哪里呢？”

余鱼一时答不上来。

“我一个人在BJ挺难的。孤家寡人的有事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香姐在喝完豆浆的口沿上用手指漫不经心的划着圈儿。“最近认识个人，聊了聊还蛮对味儿的。年纪稍微大点儿，也能嘘寒问暖，做地产的。”

“哦，我被绿了呗。”，余鱼自嘲道。“不过也挺好，至少很坦诚。”

香姐：“嗯，这是你第一次表现得像个成年人。”

余鱼不知不觉中领到一张好人卡。

“可是你不觉得只有爱你的人，才会在你面前表现得像个孩子吗？”余鱼不死心地回怼道。

香姐：“像个孩子有什么用，你出门看看满大街的哪个人像个孩子？像个孩子的人都得饿死。余鱼，这辈子不能活在小时候，不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唯一能衡量价值的事情就是赚钱的能力，赚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且最好的修行。”

“赚钱的结果，无非有钱；那如果我现在很有钱的话，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就不会也不能分开了？”，余鱼。

香姐：“赚钱是一种过程，是一种能力；我们女人都是慕强型人格，考验一个男人是否会赚钱的能力是她们大多数人的标准。一个男人没有赚钱的能力，怎么能说他有钱呢？你从大厂毕业出来后，漂泊无定，我已经给你时间了。结果你现在给我买了个戒指？你觉得一个戒指就能满足我的虚荣心了？”

“我每次问你生意做得如何的时候，你总是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来。表面上我并没有逼你，那是我在给你更多的时间。人这一辈很多东西出生的时候有，那就有；出生的时候没有，那就没有。你告诉我，那个戒指如果真的是天然钻石的话，可能都要两三百万。可是现在淘宝上河南培育的钻石才千把块。你觉得我是一个满足于千把块的女人么？一个男人可以现在没钱，但是过分的虚荣心来讨好别人又不用心经营自己的事业。你让我怎么把下半生交付与你……”香姐继续平静的说到。

余鱼极为愤怒，打断了香姐的话，“你忘了前夫哥怎么对待你的？你们十几年前也是有情饮水饱，现在他赚到钱了，不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你？”

他想故意激怒她，但香姐平静的有些出乎余鱼的意外，“时过境迁，那时候我自己也是个孩子，现在我已经不是了。很遗憾余鱼，我们没有在最好的时光遇到最好的彼此。”

“我现在有八个亿！！！”，余鱼愤怒的脱口而出，虎视眈眈地看着香姐。

香姐愣了愣神，“哈哈，真逗。”夸张的笑了起来，“余鱼，我怎么一开始没发现你这么搞笑，对！你是有八个亿，昨晚在我这里是留下了八个亿，哈哈，哈哈~”

余鱼也被逗乐了，想发火却又无从发泄出来；跟着傻乐了起来。

余鱼绕过桌子半搂着香姐，香姐回应地抚摸着余鱼修长的手指。余鱼好像得到了正面的回应，想再进一步发生点什么。

“余鱼，不要了。我是一个女人，不是一个婊子。我无法在不爱的时候和你做爱。”香姐，“你看，你根本就无法走进我的内心，你并不善于观察和揣测人心，你甚至连我的指圈戴多少大都不知道。”说着将她戴着余鱼送她的戒指的中指竖了起来，然后轻轻倒插在桌子上，戒指应声而落。

余鱼将碗筷拾掇好走进厨房。香姐生出一种悲凉来，她看着这个孩子气十足的男人，并无缺点，但是总少一些安全感。这种缺乏安全感的男人，其实是很容易激发一个女性的母爱的。那为什么自己却无法从一而终呢？是自己真的爱上了‘隔壁老王’还是厌倦了他的孩子气呢？她自己也无法描述，至少现在无法描述。

余鱼单肩背了书包，压着一顶鸭舌帽，手上搭着衣服从屋子里走出来，哪像一个年过40的中年人，这分明是一个想要出门远行的少年啊，惆怅、不舍、徘徊、留恋都写在脸上。他想对香姐说些什么，但是喉咙里又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挤住似的。干脆上去抱了抱仍然坐在凳子上的香姐走了出去。

还没走远，余鱼一脚踢在墙上发泄。正好被出来掩门的香姐看到，香姐打趣儿道：“你看看是不是孩子？说了你还不承认。想发火就当面跟我发，拿我们家墙撒什么气？来，把你的八个亿拿走。”

香姐将装着戒指的锦盒扔了过来，余鱼单手接住。这一来好像掰开两截的藕，连最后那一丝也断掉了。余鱼苦笑的摇了摇头，向香姐挥挥手，转身离开。

也许事与愿违，上天有它更好的安排吧！

余鱼半途决定不坐动车了，让司机转道去机场。他像打输架的一条土狗，失魂落魄地赶着回家，在他的狗窝里好好疗伤。喝着他的江小白，咀嚼着他的鸡杂碎，然后再昏昏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