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人在哪里。”皇帝开口。
&esp;&esp;“鸿煊兄已经找过,却是没有,我连你们谁丢了都不知道,怎的好端端就要闹将成这样。”那元昊也着实冤枉,此番真是存心要与大宋做一番交易,料想了数种情况,却是不知会发生今日事情。
&esp;&esp;“嵬理贤弟有所不知,丢失的人是我朝静妃娘娘,忠勇侯萧威孙女,皇上此行只带了静妃娘娘,说不定静妃娘娘肚里已经有了皇嗣,好端端从船上不见,若是你知道一二还望尽早告知。”韩应麟被御天一同带到了这方,他听闻元昊话语连忙说了两句,缓下来已经将手攥起来的皇上。
&esp;&esp;忠勇侯萧威同高祖征战天下之后辅佐高祖安定江山,元昊祖母得以善终便是忠勇侯的功劳,他与元昊年轻时候有数面之交,这时候便只管叫元昊贤弟,还抬出了忠勇侯萧威,望着尽量能不起冲突。
&esp;&esp;元昊听罢韩应麟的话沉默半晌,知道能让眼前这年轻人这个样,不见的定然不是一般人,万没料到竟然是静妃,传说宋朝后宫皇帝专宠静妃,据说凉州起事那浑小子是为了个女人,眼下看来那浑小子执着的竟然是宋朝皇帝静妃,不由暗道一声糟糕,眼看自己对面的人周身水汽开始飘起运了内息随时要动手,如若弄不好,自己今日要交代在这里了,苦笑一声道“静妃娘娘不见我是万万没有料到,也万不是我的指示,这里只有两只船,人不见你们要怀疑我我也不能见怪,只是我方船上确乎是少了两只船,一并消失的还有我亲卫数个与我那混账外甥。”眼见着自己是摘也摘不出去,索性将所有都说出来。
&esp;&esp;他话音刚落,皇帝已经拔了身旁人的剑一剑刺出去,元昊闪身避开,不叠说道“人既然是叫我船上的人带走,我定然是给你一个交代,鸿煊陛下先镇定。”
&esp;&esp;皇帝浑不听,只拿剑开始砍人,元昊吩咐身边人不要动手,然后竭力闪开刺过来的剑与拳脚,“今日之事着实是意外,我的诚意你看见了,怎么可能去动静妃娘娘。”
&esp;&esp;这元昊也是一身功夫,只闪不出手,好话歹话说了一通,最后韩应麟将皇帝叫住了,连他都看出来元昊是真的和静妃失踪没关系皇上自然是知道,况且他也没有动静妃的理由,这时候万万不能起冲突,两方人马厮杀,此时定然是西夏不敌我朝,若是元昊一死,辽立马出兵,届时更是不可收拾,皇帝知道,只是皇帝控制不住他自己。
&esp;&esp;韩应麟着御天与沈宗正两人将皇帝拉住,皇帝将剑收起来,看那元昊一眼,翻身飞到三层龙船上,身后众人拿着刀剑也退回来。
&esp;&esp;“李元昊外甥是谁?”皇帝问一句。
&esp;&esp;“这李元昊有三个兄弟,未曾听说有过姊妹。”韩应麟回一句,随即似是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李元昊确乎是有个胞妹,元昊十六时候胞妹出嫁,听说数年后病死,未留子嗣,距今已经二十余年。”韩应麟边回忆边说,再抬头皇帝已经吩咐沈宗正解锚连夜回程。
&esp;&esp;“他胞妹嫁了西夏回纥部。”皇帝说一句,也不是疑问。
&esp;&esp;韩应麟回想半晌,隐隐约约想起似乎是嫁了党项部族里头的党回部,当年的党回部,如今正是凉州六谷藩部。
&esp;&esp;皇帝没着人去追人,人已经不见,不在这两只船上,便是早已经出了河道,他多少也是知道点野夫,野夫既然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抢走人,出了河道决计不会给他追上的机会,江水这样湍急,这会功夫已经是百里,遂一言不发只是要回朝。
&esp;&esp;他也再没有同见那元昊,只是站在二楼湿衣服也不换就那么站着,严五儿在他不远处战战兢兢,看着皇上浑身的水往下流也没敢上前说一句,只恨天爷怎的要回回让静妃出事,若是见着皇上不顺眼,直接让皇上断腿断胳膊呀,非得是要用静妃折腾他。
&esp;&esp;风大雨急,众侍卫一齐去甲板上掌舵,李元昊眼睁睁看着宋朝龙船劈着风雨离开,知道这番商谈算是毁了,只希望这年轻皇帝能够以大局为重,暂时维持表面的和平。
&esp;&esp;此时我朝与大理国战事吃紧,西南方向眼看要被人撕裂一个口子,皇帝龙船行至半途便接到宝和飞信,信上寥寥几句,战事吃紧,皇帝速归。
&esp;&esp;来的时候三楼这屋里时常有人不是睡觉就是吃东西,时常也要人伺候,回去的时候却是整个三楼一整天没人敢上去,皇帝一个人在三楼一呆一整天,也不知是愤恨谁,直将自己恨了个面部狰狞。
&esp;&esp;全天下的人都盯着自己的一点宝贝,老天爷怎的就要这样,一丁点东西都不给他留,他才将将把人养的长了一点肉,怎的就要被夺走。
&esp;&esp;船在水面上行走,离京里还有三百里的时候皇帝一行弃船骑马往京里飞奔,他不急着先找穆清,人既然是被野夫抢走,且先不用担心安危,他要回京立马点兵去凉州,将那狗杂种擒住碎尸万段。
&esp;&esp;皇帝一行从风雨里来,到京里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月,京里正是个大雪天,他日夜没合眼打马进了宫里,片刻之后折子往各处四散。
&esp;&esp;凉州
&esp;&esp;天地肃杀,满眼都是青黑,凉州的冬天比京里的冬天更冷,即便太阳已经升起来很长时间,可空气仿佛都被升起来的太阳凝住了,偶有窗户里溜进来的丝丝小风吹到脸上也让人觉的如小刀在脸上刮过。
&esp;&esp;穆清拢着双手站在檐下看山下的毡房与河流,还有仿佛已经被冷风冻住的羊群与牦牛,她站了很长时间,从晨起到现在,即便外面冷的浑身都僵住了,可她还是不愿意呆在屋里,牛油与牛粪烧起来的味道陌生的让人头脑发疼,眼前的一切再再提醒她她现在在凉州,再不是京里。
&esp;&esp;今天是穆清到凉州的父亲
&esp;&esp;床榻前放着一个两尺高的小炉,他正盘腿坐着翻搅炉上的砂锅,穆清噙着眼泪使劲眨了眨眼才看清那砂锅里正熬着药。
&esp;&esp;床上被子隆起,不时有咳嗽声传来,也不知萧铎熬的药是给自己还是给床上人的,穆清站着看了半天,努力想要将眼泪忍住再进去,忍了几忍,喉咙依旧哽的话都要说不出,却是这当口,床上躺着的人蓦地侧头呕出了一口血,穆清再也忍不住要进屋里。将将走至门口,然后便又是一股热意倒呛,萧铎已经到了床头,左腿拖在地上。
&esp;&esp;天色本来昏暗,屋里还没有点灯,门口多出来人之后室里蓦地一暗,萧铎刚刚将夫人呕出来的血擦干净,因了室里一暗然后转头,转头之后便是不可置信,嘴唇蠕动了几蠕动,看看野夫,再看看穆清,眼睛睁大半晌才犹疑出了声“穆清啊。”只叫一声名字,旁的都说不出来。
&esp;&esp;他那时候战战兢兢将穆清叫了十几年,早已经将这名字叫习惯了,他取得蓁儿早已经是另个人的名字,穆清自己也习惯了父亲唤她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