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下帽子,露出头发上的一块血痂。
“这样,我掸了掸鞋上的灰尘就走了。”
“跟我们一起回修道院吧,”左巴说,“我替你跟院长说和说和。来吧,你陪着我们,给我们带路。你真是老天爷差遣来的。”
修士考虑了一会儿,眼睛一亮。
“你给我什么酬劳?”
“你想要什么?”
“一公斤咸鳕鱼和一瓶白兰地。”
左巴弯下身去瞧他,“会不会有个魔鬼正附在你身上呢,扎哈里亚?”
修士惊了。
“你怎么猜出来的?”他目瞪口呆地问。
“我从阿托斯山来,”左巴答道,“我对这种事知道一些。”
修士低下头,发出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是的,”他答道,“是有一个。”
“他要鳕鱼和白兰地,嗯?”
“不错。这个该死的!”
“好吧,同意了。他抽烟吗?”
左巴扔给他一支烟,他急忙接了过去。
“他抽,他抽,呛死他!”他从衣兜里掏出火石和火绳,点着烟,使足了劲地抽。
“以基督的名义!”他举起铁棍,转身带头走。
“你那魔鬼叫什么名字?”左巴给我使了个眼色,问他。
“约瑟夫。”修士没有回头。
让这个半疯修士陪同,我不太高兴。一个智力欠缺的头脑,就像残缺的躯体既令我怜悯又生起反感。但我没说什么,让左巴去做他认为该做的事。
清新的空气引起了食欲。
我们坐在一棵巨大的松树下,打开了背包。贪馋的修士探身察看背包里装的东西。
“喂,喂,”左巴喊道,“别没吃就先舔嘴唇,扎哈里亚!今天是圣周一,我们是俗人,吃一点肉,吃一只鸡,上帝会原谅!可是对你这位圣徒,还有土耳其果仁糖和油橄榄呢。喏,你瞧!”
修士捋了捋他的脏胡子。
“我嘛,”他懊悔地说,“我,扎哈里亚,我守斋。我吃油橄榄和面包,喝凉水……可是约瑟夫,既然是魔鬼,他可要吃肉,我的兄弟。他非常爱吃鸡,爱喝你壶里的酒,这个该死的家伙!”
他画了个十字,把面包、油橄榄、土耳其果仁糖狼吞虎咽般吞下。他用手背擦嘴,喝水,然后又画了个十字,表示他用餐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