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杭伸出右手,摊主奶奶从竹筐里又挑了根红绳往她手腕上系,她仔细一看,那红绳的编法跟自己手里那一小撮红绳都不一样。
摊主奶奶边系边说:“这根红绳的编法是我自创的,送给你戴着。刚才那些是传统编法的,你们喜欢就拿去玩。不许给我钱啊,那是看不起我。”
最后的话成功拦住了要从手包里掏纸币的萧以歌,她无辜地跟苏杭对视一眼,只得放弃付钱。
眼看着系完红绳,萧以歌正要道谢带苏杭离开,那摊主奶奶指了指她的左手:“小姑娘,你的左手伸过来。”
苏杭闻言好奇,萧以歌虽不明所以但也还是伸去左手,“我也有?”
她五指微展,手指修长干净,手腕纤白。
摊主奶奶笑而不语,也挑了根红绳给她系上,打上结后才意味深长地说:“你像永不熄灭的烈火,没有你融化不了的冰。祝你心想事成。”
萧以歌怔了一下,下意识地以为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但眼前的老人仍在用满怀深意的目光笑看着她。
她迅速收拾好思绪,目光同样含有深远内涵:“谢谢,借您吉言。”
摊主奶奶始终坚持红绳是送给她们的小礼物,她们只能临走前道了个谢。
九曲桥的对面是玩乐区,许多还原传统的小游戏经营得热火朝天,萧以歌跟苏杭都不是热衷玩游戏的人,逛了一圈便回了酒店。
进了套房里,两个人在客厅说些分别前的话。
萧以歌打趣她:“走了一路回来,耳朵恢复了么?”
“嗯……”苏杭点头,低垂着目光着像是在考虑什么。
萧以歌勾起唇:“时间还早,要不要喝点红酒,助眠的。”
“以歌,”苏杭轻声叫她,答非所问的话让今晚温馨愉悦的余韵加速消散,“这趟出去让我有了设计灵感,我想明天回凌海。”
萧以歌笑意微敛,“不多留两天了么?”
这是一次没有计划的见面,是以程昱哲的任性作为开端,可是她们都不约而同地把程昱哲踢出彼此的视线,只把对方留在身边。
她以为可以单独相处至少几天,她在苏杭眼里有着独一无二的位置,可即便如此也不能一下子得到太多的优待。
苏杭没有犹豫地回答:“嗯,灵感不能等,消耗掉就可惜了。”
萧以歌垂眸一笑,将失落不动声色地隐藏,再抬眼时轻浅的笑已是向来不变的动人:“好吧,那……晚安。”
“晚安。”苏杭站在原地,没有要先转身的意思。
萧以歌记得苏杭的习惯,便先转身回房。
她不知道,在她关上房门以后,那道目光都没有移开。
那人将手掌打开,一小撮编法精致的红绳再度令脑海里的锁骨链成型。
她想着萧以歌那被汉服衣襟掩去半截的锁骨,它形态分明且漂亮,要是再搭配上一抹金色的流光,便会将入骨的媚色更凸显几分。
外厅灯光明亮,没有人再用手心给她的耳朵降温,她自己摸上一边耳朵,为脑海中的画面而弯着嘴角。
酒店外的幢幢高楼之间霓虹灯海翻涌不息,夜色深沉。
萧以歌洗过澡,抱了个抱枕窝在飘窗里望着窗外出神。
这个时候的苏杭大概在记录灵感,把基础的线条先简单描出几笔,明天回到凌海才开始投入更细致的设计。
她试想着这些步骤,手指才触碰到手机就收了回来。
算了,还有时间。
她低头去看手腕上的红绳,景点里的摊主奶奶那意味深远的祝福回荡在她耳边,她不禁失笑。
就算把心意拦在唇齿的牢笼里,也挡不住它从眼睛越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