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凭什么还活着?
东方远行眸子里闪过一丝冰冷,沉声喝道:“唐安!”
唐安应声顿住步子,回头看看,见和叛军拉开大概几百米距离,这才内心稍安,放声大喊道:“干嘛,想杀我啊?”
东方远行被他气乐了。他难道不知道,一旦让自己入城,他就相当于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了么?
“你知不知道,老夫为什么坚持要从西方入城?”
唐安想了想,道:“因为你觉得自己的姓不好听呗。”
东方,西方……
大唐禁军闻言哈哈大笑,这位唐大人在这般紧要的关头仍旧能谈笑风生,一手嘲讽功力无人能及,难怪东方远行这么想杀他。
东方远行懒得和他玩文字游戏,一字一顿道:“老夫说过,破城之日,就是你人头落地之时!老夫信誉一样不错,所以哪怕要入城,也要从这西玄门而入。”
说着,他撇了撇唐安四周衣衫褴褛的守将,微笑道:“诸位乃是我大唐战士,若是能够弃暗投明,老夫自当张开双手欢迎。”
说着,干枯的食指冲唐安一指,仿若那便是天命所归。
“如若谁能将他生擒至老夫身前,老夫必有重赏!”
一个简单地离间计,相信对陷入困境的残军来说会有着难以抗拒的诱惑。一面是地狱,一面是天堂,任何一个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东方远行以为自己抛出的橄榄枝足够诱人,那些家伙应该经过短暂的迟疑,然后为了唯一的名额而不断厮杀——谁会舍了性命不要,和荣华富贵过不去呢?
可惜他错了。
禁军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浓浓的不屑,更有甚者甚至向他吐来一口浓痰,朗声喝道:“国之叛逆,千古一贼!凭你这老东西也配叫我们唐大人的名讳?还‘必有重赏’,我呸!留着给你和你儿子买棺材吧!”
唐安闻言大为赞赏,鼓励似的拍了拍季晨的肩膀:“臭小子,骂人的功力提高不小哦。”
季晨憨厚一笑,谄媚道:“跟大哥混了这么久,多少沾染了一点骚气…哦,是才气,才气!”
东方远行脸色铁青,对着周遭的叛军道:“老夫的话,对咱们同样有效。谁能将唐安生擒活捉,老夫封他做将军!”
叛军和守军不同。当初他们被逼无奈参与叛乱,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但今时今日,他们已经变成了贪婪地豺狼,期望用累累军功一步登天,收获曾经可望而不可即的荣耀。
听到东方远行许以如此重利,叛军们一个个把赤红的双眸投向唐安,犹如一头头发情的公牛。
此时的唐安在他们眼里,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金山!
唐安冲东方远行狠狠竖起一根中指,大声道:“法克鱿!老东西,就算把老子剁成肉泥,你那俩儿子也活不了啦!怎么,想让老子给他们陪葬么?来抓我啊,抓到我怎么样都行。不过这一路上我设计了很多陷阱,你可要小心了。”
季晨小声道:“大人,真的有很多陷阱么?”
“有个屁,老子诓他的!”
虽然明知道他在试图激怒自己,可听到他猛戳自己内心最柔软的痛处,东方远行还是不受控制地感到愤怒。
他的眼睛犹如草原上的狼,狠狠盯着唐安,一字一顿道:“记住,我要抓活的!”
“抓住他!”
一声爆喝,道尽了所有叛军的心声。所有叛军一哄而上,如同涌到岸边的海浪。
眼看敌人发了疯一样挥舞着武器冲了过来,季晨吞了口口水,问道:“大人,现在怎么办?”
唐安深吸一口气:“还能怎么办?跑啊!”
恨铁不成钢地白了这二愣子一眼,唐安二话不说撒开脚丫子就向着皇城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