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微微一笑:“你救过我的命,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侮辱?”
“可是,你的身份……”
“我是个怕死的人,但难道因为这个理由,我就可以明明知道你陷入水深火热治中,却安稳地躲在那个角落里不闻不问?凤姐姐,我做不到。”
凤之瑶讷讷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一颗心暖暖的。这种早已离她而去的真心关怀,让他有些想哭。
唐安继续道:“来齐国能遇到你,我是幸运的。所谓滴水之恩当以身相许——不对,是涌泉相报,现在就是我报恩的时候了。所以姐姐你别想那么多,明天太阳升起,又会是崭新的一天。”
崭新的一天么?
凤之瑶有些不确定得指了指倒在地上的谢渊,弱弱的问道:“那他怎么办?”
“他?”唐安不屑的瞥他一眼:“一个蠢货而已,我骗他说会给你的杯子里撒上春药,这家伙居然真的相信了。可我话留半句,只是猜测你有可能换过酒杯,却根本没把话说死,他自己猜不透女人心与人何关?再说了,跑来凤凰台强占国民女神,最后还以失败而告终,这种丢脸丢到姥姥家的事,他也不会宣扬出去。”
春药?听到这无比敏感的两个字,凤之瑶俏脸一红,白了这下流胚子一眼。可是对这个救了自己性命和清白的男人,她却怎么也恼不起来。
屋子里又陷入了沉默,唐安觉得气氛有些异样,装模作样的哈哈笑了两声,指了指桌子道:“姐姐,好酒好菜可别浪费,待会我把这货送走,咱们继续吃烛光晚餐。”
不待她说什么,唐安便吃力地拖起刘恭,一路将他拖到了院子里,边走边喊道:“来人呐,侯爷喝醉啦!”
凤之瑶默默无言地坐在凳子上,听着外面唐安那熟悉的声音,唇角露出一丝迷人的微笑。
这个讨厌的家伙,你说认识我是你的幸运,与我而言……又何尝不是呢?
第六百一十一章 凤门风云
夜幕下的别院静悄悄,任谁也看不出这一夜凤之瑶和唐安有着怎样的复杂经历。
好不容易送走了刘恭这尊瘟神,谁知道谢渊又如气冲冲地闻讯赶来,犹如一只须发皆张的雄狮。
他的愤怒不难理解。如今已渐失圣宠的定国公,除了倚仗世袭的名号,所能依仗的力量无外乎其三——鬼脸、玉门、凤凰台,其中凤凰台作为最为他的根基,绝不容许任何人染指!所以当听说刘恭派人围堵住凤之瑶小院时,谢渊真的很想杀人。
万幸的是,凤之瑶没有被夺走处子之身,只是受了惊吓而已。否则一个失去贞操被人凌辱的天下第一,必将再难保在世人眼中超然的地位,这种打击对他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但鉴于刘恭目前如日中天的地位,虽然内心的怒意如火山一般,但谢渊还是只能选择容忍。这种压抑和憋屈,对于一个骄傲的人来说是一种煎熬,可悲的是,他却不能选择反击,只能默默将这种愤怒埋藏于心底,期待将来能够十倍百倍地讨还回来。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凤之瑶安然无恙,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至于唐安——凤凰台的下人都当他是侯府的人,而吃了瘪的刘恭又断然不会告诉别人,他被一个叫“倪大野”的王八蛋耍的团团转,所以谢渊也无从知晓。好生安慰了凤之瑶一番,谢渊再度离开了凤凰台。
幕夜四合,寂静无声。
凤之瑶安静的躺在绣床上,一双眼睛犹如明亮的星辰。
她睡不着。
她的左侧,一块从床头贯穿床尾的木板将床从中间分成两截。木板的另一侧,不时传来轻微的鼾声,证明那人早已陷入了甜美的梦境。
如果让人得知大名鼎鼎的凤之瑶居然甘心与一个男人同床,怕是所有人都不会相信。而眼下,这一幕却正在上演。
她没有唐安这种随遇而安的心态,哪怕身陷危险也能安然入睡。想到了刘恭的疯狂,她只觉得悲哀。
谁人能护她一生一世?当自己失去利用价值,会不会也会成为玉门中的一员,沦落成权贵的万物?
少女不知愁滋味,那时的她只把舞蹈当成了自己的全部。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却越来越能体会凤之岚当初的心情了。
说到底,她与她最敬重的女人,走的是一条同样的老路。
正是受这种消极情绪影响,她才更因唐安的所作所为而感动。在绝境中舍身相救,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或许连她自己都未察觉,有了白天同患难的经历,因为这么个讨厌鬼在身旁,反倒让她感觉分外踏实。他机智的一幕幕始终在脑海中徘徊,怎么也挥之不去,而越是琢磨,她竟越是贪恋这种有所倚靠的感觉——或许这就是她一直想要找寻的避风港湾吧。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正静静地想着心事,凤之瑶却听到一阵轻微的声响——仿佛有人在轻轻扯动床帘一般。
鼾声还在身侧,怎么会有人呢?
凤之瑶心中存疑,微微抬起脑袋越过木板向外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却差点吓得她魂飞魄散。
床前明月光,月光却洒在一道黑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