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鬼魂喝的孟婆汤都必须份量足够才能记整个前生,如果喝的份量不够,则前世的记忆会随着时间过去而渐渐想后,有时候不一定会记起全部,端看每个人对前世记忆的印象是否深刻,而有不同的情况。而前世投胎前,你喝的孟婆汤份量不够忘记前世的所有记忆。”所以他也才会不时刺激夏葵,让她想起前世的事情。
夏葵边听边仔细的将煎好的肉片、起士、蒿苣、酸黄瓜……等等馅料排放到汉堡面包上,待龙韬说完时,她正将最后一片香喷喷的肉片放上面包,夹上上层的面包后,她应了句:“我知道啊。”
“你知道啊?”龙韬用力重复夏葵的话,猛地站起身,有股想大叫的冲动,更想用力摇晃眼前这个做了他两世母亲的人——她至少该有一点愤怒或伤心吧!对于想起前世的记忆——辛酸悲伤的前世,竟有人只用一句“我知道啊”来表达?天啊,谁来扶他一下?
“我当然知道啊。”没注意到龙韬一脸快昏倒的模样,夏葵继续将做好的汉堡放进盘中,“其实原本一开始我并不那么认为,但后来梦作得越多,就越觉得‘前世记忆’似乎就是最好的解释,而且你是我儿子这件事我早知道了,因为昨晚梦中的儿子与你同名,这样的巧合——”
“啊!”夏葵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了声,“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她转身大跨步走到龙韬面前认真的问道:“你现在的爹是不是就是我前世的丈夫?”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让你们结婚?”她是太迟钝还是太单纯?连这个都要由他点破。
“啊,难怪我们会作相同的梦,原来如此……”夏葵点点头,笑得像是侦破案件的福尔摩斯,拍掌道:“好啦,现在总算真相大白啦!”
其实她不是笨得联想不到这层关系,只是对她而言,龙玄骥和她在前世有何纠缠不清的恩犯不是她在意的事,想太多实在浪费时间,而且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人生苦短嘛,计较那么多干嘛?
她知道昨天她的空手道学生之所以会找上龙玄骥,龙韬得负大部分责任——这不难推理,因为她从未在学校对任何人提过龙玄骥这个人,更遑论她和他的关系或者相处情况了。
而且当初会让龙玄骥和她两人见面的主导者不是解、董两人,而是龙韬,是他要解、董两人让龙玄骥和她见面的,这是董薰事后“良心发现”告诉她的。
龙韬虽然处处皆表现出对龙玄骥的怨憎,但她知道在内心深处,龙韬还是深爱着他的父亲,不然他不会千方百计、明谋加暗算的撮合她和龙玄骥,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为她与龙玄骥做的努力,其实是深爱他父亲的证明。
她不禁想起龙韬也曾说过,虽然表面上她是为了他要龙玄骥回家住,但潜意识里她其实是为了龙玄骥——她在昨天发现到这点,也许也早就爱上他了也说不定。
“妈!”龙韬看着夏葵越益加大的傻笑,一手扶着桌缘,一手扶着自己的额头,“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好吗?”他快没力了。
“啊,对,现在的确不是该笑的时候。”夏葵赶紧转身看馄饨汤,轻搅一会儿后关熄炉火,拿起流理台上的汉堡放到餐桌上。
龙韬瞪着夏葵从容自若的动作,张于在夏葵放下盘子后受不了的大叫:“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要我再说一遍吗?我前世是你的亲儿子,而他就是那个没良心的丈夫!你难道不生气、不憎爱分明他?你至少该狠狠骂他一顿,或者揍他一拳,甚至你想谋杀他我都会举手赞成!他前世那样对待你,你有权力那么做的!”他气得口不择言,一连串的话让他吼得胸膛起伏不已。
夏葵有些担心的看龙韬一眼,想倒杯水给他消消火气,但若她真做了,可以想见她儿子绝对会气急败坏到极点,所以还是打消了念头,只示意龙韬坐下,忙了好一会儿,自己也要休息一下,坐下后她小心的说道:“我就说你们父子俩真的很像,还没有人相信我——”
龙韬又瞪她一眼,夏葵赶紧用手势安抚了一下,“好,好,你先听我说完嘛,你和他都觉得我该对前世的……苦难——这么说可以吧,必须有……痛苦、忿恨、怨怼的感觉才算正常。但反过来想,难道前世伤痛了一辈子还不够,非得带到今生再来折磨自己吗?而且你刚才不也说过了吗?喝下孟婆汤就是为了要让每个人可以重新开始,不必再苦苦纠缠于前世的伤痛之中。”
一番话说得龙韬哑口无言。
夏葵微仰头呈思考状,“再说回感觉好了,其实……好吧,就算多多少少总会有一些难过的感觉,但我比较庆幸的是我已经不是前世的我了,你们实在不必把我当成前世的我,希望我能够得到什么补偿。我认为前世已经过去了,就不必再计较那么多,更何况你不觉得吗?我变成现在的个性,对我而言已经是一种补偿了,其他你们觉得所谓的补偿,对我而言反而是多余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离婚吧!”门边响起第三个人声。
螳螂捕蝉的时候,黄雀总是会在它后面,那黄雀的背后呢?
龙玄骥从门边现身,刚才那句话的语气似乎在说:我们吃早餐吧。
“你在那里多久了?”咦?好像不久前也有人说过相同的话,怎么,最近流行隔墙有耳吗?
“够久了。”又是他们谈话时他在外面窃听——类似他梦里的情况,而他也决定将他想了大半夜的结论付诸行动。
龙玄骥走了两步,距餐桌还有一些距离,但他就站在那里,重复他的话:“我要和你离婚。”
“你也想起前世的记忆了?”龙韬问,眼中还是有着怨恨。
龙玄骥看他一眼,脸上闪过哀伤,但他立即压抑住,现在重要的事是说服夏葵离开他,“既然你不需要任何补偿或歉疚,那形成这桩婚姻的真正因素就消失了。”他又看龙韬一眼,“表面上的因素——要替小韬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