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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第2页)

「工统会」与「工人总会」,两者之间别开生面,热烈紧张的竞争,从民国十六年十一月十七日,一直持续到十七年四月底,国民党中央设立上海工会整理委员会。五月初,命令工统会和工人总会同时停止活动,而委派市党部的周致远、刘云,淞沪警备总司令部政训处的贾伯涛、社会局张廷灏、工人总会郭晴钊、工统会翁光辉、庞镜塘等七人为整理委员。然而余波荡漾,波洄不已,一直到同年十月杨虎陈群下台,整理委员会奉令结束,工会整理事宜,全部交由上海市党部办理,方始曲终人散,另起炉灶。

在这几达一年的长时期里,杜月笙虽然不免有时会被陈老八借重,发挥一下他在工人大众中所掌握的深厚潜力,但是,对于双方的明争暗鬪,在内心里他始终站在中立、客观的立场,工人领导权的激烈争竞,使他霍然憬悟,尤其兴趣倍增,他的严密观察,和若干次的亲身体验,给他带来一个牢不可破的观念:如欲在黄浦滩上生根、萌芽、壮大,必须抓住社会基层中的基层,众多的、有组织的工人,于是,他开始从三方面着手:

一、继续加强运用帮会的力量。

二、虚心结纳工人中的新锐领袖。

三、必要时挺身而出,直接争取工人大众的好感。

关于第三点,杜月笙不惜大量投资,他有足够的本钱,把他排难解纷,息事宁人的服务对象,由若干个人扩展到一大帬人,甚或者一个团体。他的野心很大,他要使全上海八十余万工友,不分男女「左右」,全都对他心悦诚服,自动拥护。

法国水兵当街杀人

民国十七年九月十六日,只差十二天就要过中秋节,家有一妻九子的法商电车司机吴同根,在深夜十一点钟的时候,收班掉车回厂。空车子驶抵法租界霞飞路和萨坡赛路口,猝然遇见五个喝醉了酒的法国水兵,拦住了电车,强行攀登,用洋泾浜的中国话,喝令吴同根开车疾驶,让他们兜风。

吴同根是个老实人,他因为公司有个规定,调车回厂时不得搭载乘客,他怕敲破饭碗,向那五个法国兵苦苦哀求,请他们下车,让他继续往前走。这时候,街头还有许多行人,眼见停驶的电车上发生了纠纷,有不少人聚拢来看热闹。

法国兵藉酒装疯,双方语言不通,吴同根的哀求苦恼,引起了一名法国兵的凶性大发从衣袋中抽出一把弹簧刀,就这么在灯火辉煌,众目睽睽之下,猛的一刀刺向吴同根左

满街的人都听见吴同根发出一声惨呼,他顿时血流如涌,身子向后栽倒。由于法国兵这一刀由左眼直刺入脑,吴同根两脚一伸,死了

当街行凶杀人,然后这五个法国兵下电车,扬长而去。在场亲眼目亲的中国同胞气恨填膺,群情激愤,第二天华文各报刊出了惨案发生经过的新闻,于是震撼淞沪,中国同胞同声詈骂帝国主义者的残暴凶恶,草菅人命!上海市工整会发表措词激烈的宣言:

「……一切不平等条件的罪恶,租界的罪恶,我们难道眞个束手以待残杀么?…我们唯一的方法是:一致团结,打倒帝国主义,废除一切不平等条约,收回租界」

法商电气电车自来水工食也在大声疾呼:

「……吴同根是为帝国主义的铁蹄践踏而死,……不仅是他个人的侮辱,乃是整个中华民族的侮辱!」

尽管中国人愤慨的吼声,喊得震天价响,法租界当局对于此一惊人血案,居然置之不闻不问,中国官方向法国总领事提出严重抗议,要求道歉、惩凶、赔偿、并且保证不再有类似情事发生。但是当时的法国总领事范尔廸(Verdi)祇冷冷的答复一句:

「肇事水兵业已拘禁。」

肇事水兵是谁?他将获得何等惩罚?吴同根死后一家十口生活陷于绝境,法租界方面应该如何赔偿、如何抚恤?……一连串的大问题,范尔廸根本一字不提

傲慢的法国人,未免太过份了,范尔廸简直不听、也无视租界里外中国人的怒吼和愤概,事情越闹越僵,可是尽管中国人叫骂喝打,碰到如范尔廸流的不理不睬,装聋作哑,毕竟也是毫无办法。

于是,在举国瞩目之下,杜月笙单枪匹马,以私人身份来办这场弄僵了的大交涉。

他井然有序,有条不紊,先派人出去调查惨案发生的详细经遇,命人写了一份洋洋洒洒的报告,翻成法文,──杀人凶手的级职姓名逍遥法外的近况,他调查得清清楚楚;在场目击的证人,经过杜用笙一拍胸脯,也义形于色的挺身而出,自愿作证。

人证物证齐全,杜月笙带了翻译,专诚拜访范尔弛,一碰头,便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

范尔廸满脸陪笑的说:

「杜先生,这种事情你何必…」

杜月笙的回答,简简单单,却是大义凛然─

「我是中国人,当然要管中国人的事。」

范尔廷眉头一皱,连连摇头的说:

「杜先生,这件事情解决起来很麻烦。」

杜月笙针锋相对的回答:

「这件事情不解决,我看只有更麻烦!」

「为什么呢?」

「中国人的忍耐有限度。总领事,我劝你喊人把这几天的中国报纸翻给你听,再末,派人到街上去听听中国人对这件事的批评和反应,我希望你不要省了小麻烦,反而添了大问题。」

「什么大问题?」

「自从去年五卅血案以来,中国人反过英,反过日,还算没有反过法。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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