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恩拜托杨卉打电话去日本的宾馆,确认再三,服务员只是说,有一个男人曾拿着她的照片到前台咨询过。并且在她住过的房间里停留了几天,他拿走了她和李志宇合照的照片,没留下名字。只是说照片上的女孩儿是他的爱人。
电话转为忙音……
窗外,雪花漫天,李志宇递了一杯红豆奶茶,苏恩带着眼泪傻傻的笑……
同一天。顾青城搬进了苏恩原来居住的公寓,那里的装修又恢复到了最开始的模样。
床边贴着半张照片。那女孩儿甜甜的笑着,他永远不会知道,她笑的时候,心里依然念着他的名字:顾青城。
☆、(番外Ⅱ)
一年后,我从洛杉矶飞B市。原因很简单,我累了,我想这片土地,想这座城市,想住在这里的人……我想她。
飞机掠过云层,迷蒙之间我合起双眼,脑中空白一片,只记得一年前离开时写给她的信。她收到了吗?会作何感想?是否有那么一点点留恋,又或者是舍不得。我开始觉得头疼,耳畔清晰的传动着她吵吵闹闹的声音,又或是喋喋不休的小脾气。
一年了,忙忙碌碌的一年,我依然奔波在这个世界的一个角落,隔着太平洋与她遥遥相望。我总以为时间久了,日子过了,自己会忘,会释怀,就诚如当年第一次离开B市的模样……不过,世界上总有例外,她,就是我的例外。
与她相遇的情景就如同昨日般清晰,那个瞪着大眼睛抱着猕猴桃汁满脸扭曲看着我的女孩儿,那个第一次见面就称呼我是“变态”的人……她,过的好吗?那个身边的他是不是很疼爱她?我以为我会不在乎的,起码可以装作不在乎,后知后觉才懂得,假装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原来心,还是会疼的。
洛杉矶和B市有15个小时的时差。我的夜晚是她的白天,等她睡去的时候,我依然孤独的醒着。那些被噩梦惊醒的凌晨时分,我浑身颤抖的摸索着空荡的双人床,却再不可能触及她温暖的体温和柔柔的发香。
心中绞痛,空气稀薄,那些回忆如同藤锁牢牢的禁锢住我的心脏,慢慢的溺死在思念的汪洋大海。岁月并没有像我所期待的那样带走埋葬在心底深处的想念,反倒是如同陈年的酒酿,越来越浓的弥漫着死寂一般的味道。
转眼,我离开B市已经半年光景,那些躲在洛杉矶度过的日夜,我的睡眠越发的稀少,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不论做什么,都无法集中精神。做实验的时候我开始分心,论文和报告出错的几率越来越多。无数次的失败之后,我开始颓废,思念如同毒蛊一般越发疼痛的刺激着我的神经。那些狠狠说过的想要忘记,到后来终究成了逃无可逃的记忆,她那么悠然的站在我的心尖,我却只能给她一句“成全”。
苏恩,现在我依然很留恋叫她名字时的感觉,甜甜的,带着一种归属感。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孤立的,可遇见她才明白,上帝真的很公平,因为它会慎重的给每一个人分配希望。我们真的很像。
她常常口不对心,骨子里却没什么安全感,喜欢逞强,喜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生气的时候总是喜欢皱眉。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偷偷跑出去喝酒,烂醉如泥之后就又哭又闹。我很讨厌女孩喝酒,也曾在洛杉矶的酒吧见过很多喝了酒之后便匆匆和身边男子一夜激情的女人。那些激情和冲动是我没有的,可笑的是,我并不羡慕。
她发呆的时候喜欢单曲循环,常常光着脚在地板上乱跑。她不太懂得照顾自己,惯性的喝着冰手的矿泉水,而且屡教不改。不知为什么,说起她,我总有很多很多话,好像一辈子的记忆都停在了这一点上,如同墨水滴入了宣纸,越陷越深。
她坐在窗台上看雪的样子是我记忆深处最动人的一副图画,只是……太悲伤。那修长的手指划过玻璃上滞留的水汽,就如同在我心上缓缓的圈出一道屏障,她越是肆无忌惮的大笑,我越是心疼她。她醒着的时候很少哭,可是酗酒之后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她梦里到底有什么,又或是谁,为什么常常追问自己“为什么”。那是我第一次想更认真的了解她,但却一直犹豫的徘徊在她心门之外。
我学着她的模样喝啤酒,半睡半醒的时候听她喜欢的歌,那些依依呀呀的老调子就像是时光机,带我回到了刚刚相识时的快乐。
回想起零星的几个飘雪的夜,她睡在我身旁,只是静静的感觉着彼此的心跳,却找到了家一样的感觉。那好像是我睡过的最踏实的觉,在我有记忆以来从未有过的温暖。
其实,我早该懂得,同类之间是无法有爱情的,因为不能互相拥抱,亦无法互相温暖。即便这样,我仍愿意走向她,因为值得。
记忆中依然是她孩子般的脸,我们躺在同一床被子里,她说那个土办法叫做“发汗”。开始时她不停地折腾,后来却傻乎乎的拥着自己的鼾声入眠。她的唇角带着笑,像是在教堂时看过的天使。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孩儿,坚强?还是脆弱?连吃苹果都会悲伤的她……
那年的雪太多,记忆是最深的白色……
她曾哭着告诉我“别和我说对不起,别不要我,不许嫌弃我,最重要的是,只有我一个。”无数次的,我认为我可以,我可以给她幸福,给她想要的生活,可是等到真的出现了问题,我才发现,我们始终是隔着千山万水,无法对对方敞开心门。
许久之后,我辗转了很多途径了解她的过去,点点滴滴的开始理解她对陆和平之间的感情。有人说过,如若今生痛过一次之后,那么其他的任何伤口都仅仅是个伤口而已,不再疼,不再特别,甚至不会占据她心里的一寸篇幅。我是不是注定会成为她心里的一道小小的伤口,那些陪她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可能都归结为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报社的突发事件和陆和平的意外是我始料未及的,看她心痛皱眉的神情,听着她叫李志宇的名字,我不得不承认,我不是她心里唯一的依靠。她生疏的目光,礼貌的让我坐,我愣愣的望着她,好像许久未见的陌生人。即便是心爱的,即便是铭心刻骨的,对她而言,可能大都如此。深爱过了陆和平,却在醒来时分叫着李志宇的名字……而我,又算是什么呢。
那段日子,我终日埋首书本,躲在实验室里不停的消磨时光。我也试图安慰自己,即便她会哭会痛苦,会疏远自己,也只是因为自己没有给她承诺。或者,人都自私,在看到那些照片之后,我承认我犹豫过,犹豫的不是她和陆和平的过去,而是那晚突如其来的的温存竟然只是她摆脱过去,报复旧爱的替代品……
我始终记得她从身后抱住我,那颤抖的手还有她的泪。原来让自己爱的女人哭,这么疼,而她,始终都在流泪,对我流泪,我却什么都不能做。我不想帮她擦眼泪,因为会有更适合的人抚平她的伤痕,那个可以陪伴她,给她幸福的人,我多希望可以是我,但是……这个想法多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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