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林说:“我们能过去看看她吗?”
护士说:“那我得过去问一下。”说完,那个护士就回到了急救室。在我们焦急地等待的时候,老万气喘嘘嘘地赶来了。由于这段时间我们的思想急中在这个产妇的身上,竟把老万给忘了。周景林说:“是她吗?”
老万说:“就是她。”老万说完又反问到:“是她吗?”
周景林说:“我们还没有见到她。”
我们正说着,急诊室的门开了,一个大夫走出来,刚才那个护士也跟在他的身后。我们迎上去,周景林说:“她情况怎么样?”
大夫说:“她已经平静下来了。”
周景林说:“她什么时候能把孩子生下来?”
大夫说:“可能会赶到夜里。”
我说:“我们能过去看看她吗?”
大夫说:“可以,不过时间不要太长,她现在需要休息。”我们走进急救室的时候,那个产妇已经真的平静下来了。她躺在床上,看到了我们。她的皮肤很白,看上去有二十岁左右的年龄。我们走到她的身边,我说:“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产妇没有回答我的问话,而是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我说:“你现在需要有人照顾,希望你能协助我们和你的家人取得联系。”
可是她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她就像没有听到我的问话似的。周景林小声地说:“如果你要听到了,你就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好吗?”
她把眼睛睁开了。周景林说:“这就好,你叫什么名字?”
她躺在那里,仍旧不语。我再次强调了刚才说过的话,最后我说:“你能把你家的电话告诉我们吗?”
这次她又把眼睛闭上了,她不在看我们。我看到有两行泪水从她的眼睛里流下来。接下来无论我们怎样努力,她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没有办法,我们只有离开了急救室。在急救中心的走廊里,周景林给了老万应该得到的报酬,并把他送到了楼下。由于我们没法确定这个产妇和陈平的具体关系,所以我们只有和他商定,我们随时都会再次去找他。随后我们就回到了事务所,老许正在那里等待着我们。
沉默的少妇(4)
我们把今天寻找陈平的具体情况大致向他做了陈述。老许听完之后一边在屋里踱步一边分析到:“她不说话肯定有她的难言之处。”
我认为老许又说了一句多余的话,问题很明显的在这儿摆着,这谁不清楚?我说:“我们得先弄清这个产妇和陈平是什么关系。”
接下来老许说了一句让我感到意外的话,他说:“我们不但要弄清她和陈平有什么关系,我们还要弄清她和孙铭有什么关系。”
我一时弄不明白老许话里的含义,老许或许已经看出了我的心思,他接着对我和周景林分析到:“现在有两种可能。陈平离开她生活过的那个镇子已经有二十五年了。从你们提供的情况上来看这个女孩才二十岁左右的年龄,中间有着三四年的空间,如果就这种情况来分析,那这个女孩和孙铭就没有什么关系,这是其一。
在这里他使用了另外一个名词:女孩。这或许就是他和我们的不同之处。
我说:“那第二呢?”
老许说:“如果你们并没有看准那个女孩的年龄,如果孙铭和陈平当年真的是一对情人的话……”
我立刻明白了老许的第二层意思,我说:“你说这个女孩是孙铭的女儿?”
老许说:“这听上去太有点戏剧性了,但是我们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你知道,在我们的生活当中什么样的事都可能发生,有时候它真实得连当事人都不敢相信。”
周景林说:“老许说的对,我们不能排除这个女孩和孙铭之间的血缘关系。”周景林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书说:“当年孙铭在陈平的这本书里留下的这几幅速写就能说明这一点。”
老许从周景林的手里接过那本《而已集》,放在桌子上,他说:“景林说得对,我们来看一下这本书上的几幅速写。”
老许翻了两页指着书上的第一幅速写说:“这幅速写画的是一片田野,田野的上面是一条长满了杨树的乡间小路,小路上还有两个行走的人。这两个人是谁呢?”
我说:“是陈平和孙铭。”
老许说:“我们可以先这样设想。你们看这上面的两句唐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这是杜牧描写清明时节的诗句。这上面注明的时间是1974年清明节,那么他们在这个淅淅沥沥的日子到田野里去干什么?他们肯定是去上坟。那么他们去给谁上坟?这个死者肯定和他们两个之中的一个人有着直接的关系。从这一点上我们可以推断出他们当时的心情是沉闷的,他们所处的环境也很糟糕。我们再来看看第二幅。”
老许说着又翻了几下,说:“你们看,这是一条河流。河里有船,这就是孙铭说的那条颍河。”
老许接着往下翻,他说:“我们再来看看第三幅。这一幅画的是一只手,一只很细腻的手,这是一只女孩子才能拥有的手,现在我们不妨把这只手就看作是陈平的手。”
接下来我们又看到了另外两幅速写。一幅是一条停泊在岸边里的渔船。这船是典型的北方渔船,铁锚,船棚,可是上面没有人。这条船静静在停泊在河边上。最后一幅是一个女孩子的正面像,孙铭在这上面已经清楚地写明她就是当年的陈平。我从老许的手里接过书看了一眼那张速写,我觉得画上的女孩还真的和那个躺在医院里的产妇有几分像相。
老许说:“我们现在可以把这几幅速写所描写的环境连成一个完整的故事,清明节、田野、河流、渔船、两个处在忧伤或者痛苦之中需要安慰的心灵……”
我们心里都很明白老许所假设的这个故事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