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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 149（第1页）

天色将明，火已燃尽，暴雨过后，大地初晴。

林中的鸟儿在欢快地唱着歌，枝叶上的水滴像珍珠一般颗颗饱满，晶莹剔透，空气中弥漫着生机盎然的气息。

若没有发生昨晚的一切，这生活该多美好。

季愫愫慢慢睁开眼，她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她告诉自己昨晚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她慢慢坐了起来，乞丐的不见了，庙外的血迹也被暴雨冲刷干净了。

一切都像没有发生一样，但是罗裙上斑驳的血迹和下体的隐痛，像毒药一样侵入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的羞耻感和愤恨占满了她所有思想。

她失贞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就毁在这么一个误闯破庙的乞丐手里！

易乔一直依靠在庙门旁的柱子上，见季愫愫醒了，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他知道季愫愫还需要时间接受现实，他也知道此刻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发生了的事情只能选择面对，他从小便知道这个道理。

季愫愫生无可恋，她宁愿断手断脚，她宁愿死，也不愿意遭受这样的屈辱。佩刀就在她身旁，还有什么值得犹豫和遗憾的？此刻只想一死百了！她“嗤”的一声拔出了刀，就想刎颈自尽。

易乔再也不能装睡了，他忙喊道：“姐姐住手！我有一言！”

季愫愫咬咬牙，脸上的泪痕才干，又已经湿了：“事已至此，无需多言，替我和父亲说一声，女儿不能尽孝了！”

易乔见季愫愫心里仍记挂着季名风，便知仍有劝说的余地，他道：“我有几个问题，问完姐姐也不迟。”

季愫愫从靴筒里掏出钥匙扔给易乔，道：“你不就是想问钥匙在哪吗？给你便是！”

“请问姐姐，易乔有否有罪，如果不是易乔离去，怎么会连累姐姐？”

“你本是为了帮我免于那厮搜身，怪不得你。”季愫愫虽然在这种情形下，倒还有几分理智。

“那便是郭飞有罪，如果不是他找我讨要钥匙，我便不会骗他离开。”

“他只是点了我的穴道，并未辱我。”季愫愫手中的剑放下了些许。

“最该千刀万剐的是那乞丐。”易乔点头说。

“我已捅了他一刀，非死即残，这仇也算报了。”

“易乔有失顾之错，郭飞有点穴之错，乞丐有羞辱之错，姐姐有何错？为何要将别人的过错惩罚到自己身上？”

“我……”季愫愫一时竟无言以对。

自己明明是受害者，为什么要自尽？只是因为名节二字比性命更重要？

她轻声说了一句：“士可杀不可辱。”

“姐姐糊涂！”易乔慢慢走近季愫愫身边，轻声道：“姐姐武艺高强，留待有用之躯，日后行侠仗义，可解多少危困，帮助多少弱小，岂不比一死了之强许多？姐姐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倘若日后有人得知此事，我颜面何存？父亲如何面对江湖中人？”季愫愫此刻想到的还是声誉，但却已经被易乔慢慢说服，不知不觉放下了手中的剑。

“姐姐放心，此时当今世上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姐姐是我愿用性命保护之人，断不会向任何人提起。”易乔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真诚，他说的是真心话。对季愫愫虽无男女之情，但有幼时之谊，季愫愫是他的第一个朋友，他内心无比珍惜。

季愫愫疑惑地看着他，论样貌自己并不出众，又比易乔大了一岁。父亲说要将自己许配给他时，听说他也是拒绝的，如今这话说起来或许只是一句安慰罢了。

易乔知道如果自己不把话说透，季愫愫内心始终会有个疙瘩。

“愫愫姐姐，你可记得楚剑山庄的楚沐旸？”易乔改口叫了儿时的称呼。

“记得……他已经去世几年了……你……你怎会知道他？”季愫愫还有点没转过弯来。季愫愫忽然想到了什么，又仔细端详了易乔，当年楚沐旸才七八岁，又躺在病床上，虽然季愫愫在楚剑山庄住了一个月，但对楚沐旸的模样都有点记不清了。眼前这个男子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哪里还有半点当年病秧子的模样。难怪季愫愫第一眼看见易乔的真面目时有点眼熟却完全认不出。

“你是……沐旸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