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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回 1124（第2页）

就这样，最终叛军被齐昱所灭，楚沐旸看着钜园弟子和江湖义士死伤大半，心灰意冷。

虽说在时代的洪流中，泥沙俱下，为救百姓也算死得其所，但自己无形中还是做了齐昱坐稳江山的一个工具，又岂不失望？

更让他失望的是，率领皇家亲兵的，竟然是尹九郎！他一直留在京城保存实力，原来都是在暗中筹划此事。

战场清扫完毕，尹九郎约楚沐旸在城墙上单独见面。

“书生，我不明白，为何你能眼睁睁看着我们这么多人死于这场战争中，他们有些人还曾经和你一起出生入死，难道你丝毫不为所动？”

楚沐旸始终想不出尹九郎为何如此，哪怕能给一句暗示，他若知道齐昱其实还有兵力，可能也会想办法改变打法。

“你以为我有得选吗？我即便如此顺从他的意思，换来的也不过是不用四十岁去死，但我的余生都必须关在宫里的一间小小的房里，一步也出不去。我的整个家族一辈子都不能和我相认，我明知他们是谁，他们在哪里，但我却不能靠近他们。我必须听从他的意思，否则他们全部都得死。”

尹九郎苦涩地笑了一下，在楚沐旸面前，他从来不戴面具，脸上的刀疤挤在一起，更显恐怖。

楚沐旸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从大义来说，尹九郎的确有负江湖；可是他并不能要求每个人都舍生取义，尹九郎为自己某一线生机，的确情有可原。

尹九郎又道：“老易，你看清楚了吧！这就是皇家的无情！这就是皇帝的残忍！这就是这个让人窒息的朝廷！先帝将龙鳞和凤翼两把匕首给了他们二人，所谓的‘坐拥半壁江山’的秘密，其实只是这两把匕首合在一起是一个‘和’字。可笑的是这两兄弟除了阴谋诡计，他们何时考虑过亲情？何时考虑过百姓的生死？我也是去见了龙以微之后，才明白他的真正用意。明明可以早早消灭叛军，他非要一路给他们放行，任由他们壮大，放纵他们残害百姓……他就是为了看清到底哪些是林蔽的人，好借此一网打尽。对他来说，百姓的生死算得了什么？对你们这些江湖义士，他更是乐得借此机会削弱你们的实力。他对你我都是既依仗又畏惧，当他看到了你的号召力，便觉得你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他怕你会夺他的江山，更怕你我之间联手。他要用我来制衡你，为了不让他起疑心，我必须表明我的忠诚：所以我会出卖百里一笑的精兵，所以这次我会完全袖手旁观。如今一切尘埃落定，我已经拿到了皇家亲兵的兵权，你也彻底看清他的嘴脸。老易，我们一起联手，将他取而代之吧！”

尹九郎一口气说了这么一长串，楚沐旸震惊得瞳孔放大，不敢置信：“书生，你疯了！”

虽然知道尹九郎心思深沉，以为最多他只是为了自保，从来没想过他竟然想改朝换代，为此竟然不惜牺牲了这么多人。

楚沐旸叹道：“天下心机十分，皇帝一分，你占八分。”

“这些年内忧外患、民不聊生，只有从根本上去改变这个朝堂，才有一个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你打造一个不一样的江湖，我打造一个不一样的江山，我们互相成就，一起改变这个世界不好吗？”

“我虽不齿他的所作所为，但也绝不敢苟同你的做法，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我们就此割袍断义，此生不再相见！”

楚沐旸说罢，右手狠狠地将左袖私下一块布，头也不回地走了。

尹九郎眼里泛着泪光，喃喃自语：“我见过光，但仍要在黑暗里孤独前行。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站在我这边，连你也离我而去了。”

一年里，曲娉婷陆续从宫里得到消息，先是一直服侍在齐昱身边的太监失足落水而亡；接着齐昱身边最信任的护卫不是被刺客杀死，便是犯了大罪被流放；就连齐昱也忽然身染怪病，浑身红疹溃烂，留下很多丑陋的疤，声音也变沙哑，从此不再要宫人伺候梳洗沐浴。

只有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叫羡儿的宫女，颇得圣心，不仅留在身边服侍，还破例一步登天升为羡妃。

经过了这些变故，齐昱的性情和行事倒是变了不少，朝廷上的风气一日好似一日，边境逐渐安定，百姓的日子也越来越好过了。

楚沐旸听到这些消息后，知道尹九郎已经一步步实现了他的计划，便宣布解散钜园。

自己则带着关柒影、阿荣及琴嫂，东渡去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岛，从此不知所踪。

夜深人静的时候，对着镜子看到自己丑陋的脸，宫里这位皇帝眼神深沉，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谢谢！”

“园主说得对，所以我们的目的不在于某个人的生死，而在于剿灭大部分的叛军。这需要周密的部署，贸然行事反而会打乱自己的阵脚。”

百里一笑虽然知道了楚沐旸的身份，但还是习惯性地称他为园主。

百里一笑这边只是兵力对抗悬殊，好在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手，尚可一战，但伤亡也不少：凌少游、杜津、冉丹枫陆续身死；白一矛、丁离身受重伤；卫宁为赎罪日夜赶制弓弩机关，最终在送兵器的时候被对方乱箭射中心口，当场毙命；袁书和南宫扶率领的两处，由于江湖中人素来不习惯约束，实际上是在打乱仗，死伤更是惨重。

就这样战争持续到了开春，双方战损都不低。

叛军渐渐占了上风，正域军已经耗尽全部兵力也难力挽狂澜。

眼看着大势已去，忽然从四面八方出现了很多皇家亲兵，还有很多原来假意追随林蔽的军队临阵倒戈，局面顿时出现了惊天逆转。

原来是齐昱早就留了后手，并非真的无兵可派，而是想坐山观虎斗，待到两败俱伤时才出奇兵。

而常玖在最关键的一场大战中，利用他最擅长的遁地之术，直接将地道挖到了林蔽的军中，顺利地取了林蔽的虎符和人头。

就这样，最终叛军被齐昱所灭，楚沐旸看着钜园弟子和江湖义士死伤大半，心灰意冷。

虽说在时代的洪流中，泥沙俱下，为救百姓也算死得其所，但自己无形中还是做了齐昱坐稳江山的一个工具，又岂不失望？

更让他失望的是，率领皇家亲兵的，竟然是尹九郎！他一直留在京城保存实力，原来都是在暗中筹划此事。

战场清扫完毕，尹九郎约楚沐旸在城墙上单独见面。

“书生，我不明白，为何你能眼睁睁看着我们这么多人死于这场战争中，他们有些人还曾经和你一起出生入死，难道你丝毫不为所动？”

楚沐旸始终想不出尹九郎为何如此，哪怕能给一句暗示，他若知道齐昱其实还有兵力，可能也会想办法改变打法。

“你以为我有得选吗？我即便如此顺从他的意思，换来的也不过是不用四十岁去死，但我的余生都必须关在宫里的一间小小的房里，一步也出不去。我的整个家族一辈子都不能和我相认，我明知他们是谁，他们在哪里，但我却不能靠近他们。我必须听从他的意思，否则他们全部都得死。”

尹九郎苦涩地笑了一下，在楚沐旸面前，他从来不戴面具，脸上的刀疤挤在一起，更显恐怖。

楚沐旸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从大义来说，尹九郎的确有负江湖；可是他并不能要求每个人都舍生取义，尹九郎为自己某一线生机，的确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