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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第1页)

叫别人的绰号往往要小心一点,特别是叫男生的绰号往往会引起一场摔跤。有一位绰号叫做“打禾机”的男孩子每逢有人叫他的绰号,他必上前和你摔一跤。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心理暗示的闹钟

302 云程是个极有搞笑天分的孩子,学习却很一般。他总是穿一套绿色的胸前印有米老鼠图案的衣服,脱掉鞋把脚架在凳子上,坐在教室的后排听课。遇到自习课时,就开始搞怪,大声故意喊那些女生的名字,等别人回头应答时,只说没事,或者顽皮的说:寿豆腐说喜欢你啊。见到女生怒目相视,就哈拉哈拉的笑得人仰马翻。有一堂自习课,他依然如此,突然有人从背后敲他脑袋“大蒜头”,疼得他直接骂:那个猪娘养的,敢打我,找死啊!转头起身时,搭在凳上的脚丫子直接塌下来,因为站在他面前的左校长。左校长直接一个“大蒜头”敲过来,拉到走廊上罚站了一堂课。

303 云程虽然调皮,但很会想尽办法讨女孩欢心。那时他总是会带零食到学校,相比之下,我们大多人即便有零花钱也舍不得去花掉。每逢带来零食,他总是先去逗那些女孩,要是人家买账,就开始提条件,比如帮他写作业或者借作业抄袭。但是枇杷成熟的时候,他也会慷慨的从家里摘来一大树枝,分给大家吃。他总是毫不顾忌的宣称自己最喜欢彤彤,而我成为他贿赂的对象,毕竟我们属于正派,而我和彤彤还是亲戚,他贿赂的目的无非是让我们高抬贵手,不要管他去逗玩彤彤。

304 事实上,我也确实和云程并肩战斗过一段时间。中午放学回家吃饭完,大家都早早的赶回学校,因为礼堂里的大战很激烈,迟到了都不允许参加。我们五年级的孩子总是独自占据舞台,让那些低年级的孩子来攻占,如果被他们抓住就该关到滑滑梯后面的“牢房”,需要有人去“营救”。所以中午的礼堂里总有一群疯子来回奔跑,扭打,躲避那群小孩子的追捕。我那时每周两元钱的零花钱大多都花在买一种叫做“冰袋”的食物上,不是用来吃,而是买回来之后,在冰袋上扎个小孔,随着携带,等有人来追捕我时,就拿出冰袋,用力挤压,冰水柱就射向那群孩子的脸上或者眼睛里,借此逃脱。这种秘密武器往往成为影响战局的关键,每逢有队友被关进牢房,我们就买足冰袋,集体出动,实现大营救。

305 零花钱多了,总会出事的。这个道理现在想来也似乎还是凑效的。我那时因为舍不得花母亲每周给的两元钱,就积攒起来。云程带我去乡里的玩战三国和中奖机,结果钱都花光了。学校开始明令禁止去乡里玩老虎机,并且严查不怠。有一次学校组织我们去紫薇峰野炊,爬上海拔一千多米的山顶,累的气喘吁吁,我和云程却跑在最前头下了山,骑上自行车去乡里玩战三国。原本以为没人知道,但第二天到了学校,就被很多人指着鼻子说:你们俩惨了。后来才知道是被一位没有去野炊的孩子见着了,报告给了左校长,我和云程被左校长关在办公室里教育了很久,她对我的教育让我很悲伤又很不服气:你转学来的,不学好的,还学会玩游戏机了,再玩就开除你。我那时差点恨死云程了,因为他让我的好学生形象彻底毁了。

306 对了,学骑自行车那阵还是四年级的时候,我推着母亲的单车在贤文伯伯家的晒坪上来回溜滑,终于学会了,因为个子小,跨不上单车坐垫,即便上去也踩不着踏板,就只能“蹬三角架”,身子侧在单车一边,使劲蹬踏板。我有时会骑车去小姨家,那样我就周三可以找借口回家一趟,“蹬三角架”总归比走路快,可以赶在天黑之前骑过五里泥路回家去。

307 我周三骑车回家,虽然父亲和母亲不反对,但总归是不太同意,因为第二天很早我就要起床去赶早自习,父亲和母亲也要跟着很早起来。我有一次甚至周二就“蹬三角架”回家了。母亲惊讶了半天还是心疼的帮我收好单车,看着我满头大汗的,去灶堂烧水给我洗澡。为了第二天早起,晚上睡觉前我总是在心里默念很多遍:明天早上六点一定要起来。这种心里暗示很有用,在没有闹钟的情况下我基本都是六点起床的。父亲母亲也没有闹钟,只能醒了去看手表才知道是几点。我因为不想父亲和母亲总是睡不好觉,就早早起来自己一个人收拾好,推开大门去小姨家。

奶奶很早就起来准备做包子,我走到奶奶的铺头时,总可以看到屋里亮起的灯光,奶奶打开一扇门板,趁早去小渠里取干净的溪水。奶奶见到我来,总是塞给我很多的零食,杨梅,糖果,包子和姜片。

308 有一次周三回家,第二天早晨我起来时,看到窗外明亮的月光,以为天快要亮了,就爬起来走路去小姨家。月光照的跟白天般,乡村里安谧的只剩下风吹过楠竹林的微微响声。走过拱桥,到了奶奶的铺头,却看不到屋里亮起的灯光,路过关帝祠堂,峦岭上黑压压的树林只不断的传出课鸟的叫声。望着要走进的那段荒坪的路,我开始害怕了,过去大人总说这里有鬼魂,凌晨走过时会有鬼魂往路上扔石块。以往我走过时总是天已亮起,我并不害怕。但是月光下的荒坪也显得非常安静,我有些后悔自己起来的早了。我硬着头皮,不往两边看,只低头看路面走进荒坪。虽然胆战心惊,但我终究没有遇到有人扔石块,也没有听到鬼魂的叫声。

等我走过一个小时到了小姨家,各家都还闭着大门在睡觉,我敲窗户叫醒小姨,小姨开门见到我时,只心疼又生气的说了句:哎呀,怎么办啊,才五点钟,你几点起来的啊?

自此之后,单车被母亲收回了,母亲也明确表示不允许我周中回家了。我只能周五时才可以回家去。

煤窑工和麻皮

309 二叔在煤矿上打钻,那时候这是个挣钱的活,只要和人合伙买一台风钻机就可以出去包工程了。峦山寨是个煤矿产区,至今还是煤矿养活了大部分的山村人,各家的汉子要是没外出深圳打工,大多都在煤矿上劳作。我的父亲也在煤矿上劳作了很多年。

当初峦山寨的产煤区几乎都是小煤窑,去县城的盘山路边就有小煤窑,到处可见不足一人高的黑乎乎的窑洞。有时候赶上窑洞放炮,还在路上设置障碍,等放炮结束了,才让汽车过去。在没有先进探测仪器的年份,想开小煤窑的都是凭经验在山上看岩石走向,认准了就请打钻人员来开窑洞,真要是开到了煤层就发达了,开不到的就得赔上很多钱。父亲就曾经和人合伙开小煤窑,但终究没能钻到煤层。

周末的一天,天气阴凉凉的,二叔准备去矿区打钻,开玩笑的跟我说:带你去窑上玩吧。我因为好奇点头答应了。到了矿区,沿着新劈的树丛上山,到了半山腰才到那个新开的窑洞。窑上只有二叔和另一个合伙打钻的汉子,一间就地取材盖的草棚。山上下起雨来气温降的厉害,就在石块架起的灶膛里烧起大煤块取暖。窑上的汉子都有规矩,肚子不饱不进窑洞,进了窑洞不许抽烟。所以进窑洞前,都要美美的吃一顿,再抽几根烟才收拾进窑。

穿戴好矿灯和工服,就进窑洞岩石壁上钻孔,钻够深度和孔数,就埋进去炸药和雷管,雷管的引线拉出窑洞外,再跑出来引爆。等岩石炸开,再进去清理,山里人就凭对岩石的经验判断挖到煤层,发家致富。

310 我进去过窑洞,一个人顶着矿灯进去,越往里走越阴冷,等见到打钻的机械,到头了再折回去。现在想来,我那时确实是颇有冒险精神的,举火把去过水溶洞,一个人进过两百米深的煤矿,还在凌晨四点穿过村里人都害怕的荒坪。

311 我甚至还跟随邹家坊村的猎人川眼去到山上放夹子打猎。我有一位爷爷也经常去山上打猎,不过他使的是火铳,在野猪经常出没的道上装上火铳,要是野猪装上引线,就被装满的火药轰出几个洞来。川眼是传统的猎人,擅长放地夹子。我们在春笋刚冒出尖尖的时节,跟着他一起上马鞍腰的山顶。山上的雾气,水露打湿了全身,但是那种空气清新,满鼻子树叶和香草的味道至今细细想来,还是非常熟悉。山花将开,地上的山萝卜冒芽,蕨菜比我在桐山坳上见到的还多,腐烂的树枝上长满的黑木耳比猪耳朵还大,抓几块就可以炒一盘,要不是怕在人迹罕至的山林里迷路,一定可以摘到一箩筐的野菜。

川眼使的地夹子是金属做的两瓣有锋利锯齿的扣,跟电视里见到的一模一样。他教会我们看动物的粪便和脚印,在那些有新鲜麂子脚印出现的地方,他总是回头走很远,把我们的脚步痕迹用树枝扫去,然后小心翼翼的在小树枝丛下埋下地夹子,用杂草盖上,招呼我们几个跟随的孩子小心通过,然后再扫去我们脚步的痕迹。

川眼说,麂子是有灵性的动物,能够抓到它是自己的福分。麂子只挑山上上等的香草吃,它的肉是营养价值极高的。麂子也是顽强的动物,要是被夹到一条腿,它一定会挣脱掉那条受伤的腿跑掉。

近几年,川眼早不上山了,我的那位爷爷也不再放土铳,据说山上的麂子,野猪数量增多,可惜现在的孩子再也没有人带他们去马鞍腰上放地夹子,可以亲眼看到现实中的山林奇景了。

312 我有时候周五回来的太晚,走到奶奶的铺头就天黑了,只托下煤矿的上万组的伯伯叔叔们带信过拱桥,告诉我的母亲我今晚不回家了,住在奶奶的铺头里。那时候奶奶的铺头里没有电视,也没有收音机,等奶奶忙完了,*点才开始做饭的。我就趴在奶奶做包子的门板边写作业,要是有人来买东西,就帮忙收钱。

奶奶的铺头离关帝祠不远,关帝祠再过去就是大人们说有鬼魂出没的荒坪。荒坪其实并不是荒芜的草地,相反因为红土质量好,很早就有一批新化人在那里建了红砖厂,事实上直到现在那里还是红砖厂房,只不过新化人在时完全是手工作业,现在是机械化了。

新化人在村里被叫做“麻皮”,意为说话叽里呱啦让人听不懂,还蛮横不讲理的外乡人。我很奇怪,生活在山谷里的峦山寨人却从来不把自己当做“麻皮”,总感觉自己生活的很高级。后来我知道,不是自命清高,是因为这里的生活很安逸,不喜欢那些漂泊在外的人们。

313 麻皮们白天在荒坪里造红砖头,其实那种造砖头的手艺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过,我家里起房子时,父亲和母亲就在自家门口造过黄泥砖。在黄泥里和些切碎的稻草,踩匀称了,干巴些了就装进木头模具,压严实,等干了就可以拿去烧了。造红砖的方法类似,只不过用的是红土泥,也不加切碎的稻草。烧砖的时候把砖块码成圆柱仓,外层加上一圈烧好的红砖块,中间留出空隙,底层架起柴火就可以烧了。

荒坪的红砖块在很多年间都是峦山寨农家建房子的材料,估计现在还有很多人家的房子都是用“麻皮们”造出的红砖块砌的。

314 麻皮们大多是年轻的小伙子,晚间散工了,都会到龙里屋的人家去看电视或者打牌,很多人也会来奶奶的铺头,买香烟,吃零食。冬天的时候就围在火炉前叽叽喳喳的打闹。红砖厂家的女儿会我们的家乡话,总是为我们翻译那些小伙子们讨论的关于男女之间的趣事,大多无非是请求奶奶为他们介绍对象。已经有对象的汉子每每都会选择沉默,在一旁抽烟,看着他们打闹,心里应该想着远在新化的妻子。

我很喜欢麻皮们来奶奶的铺头,一来是因为热闹好玩,二来是让我更细致的知道了漂泊在外的人的生活,我那时甚至有些诗人的情怀,觉得他们背井离乡的好可怜,也觉得他们出来闯荡有奋斗的勇气。我想要是当初我再大些,和那帮年轻人年纪相仿,没准我真的会为他们介绍对象。

315 九十年代初期开始,陆续有很多峦山寨的人走出山里,去到深圳广州打工。很多人都是出去开出租车,那些最早去深圳开出租车的人们后来基本都成为了富翁,等到春节越来越多的挂着“粤”字头车牌的红色出租车回乡里时,有人投资兴建了机械化的红砖厂,荒坪的那帮麻皮们终于接不到更多的单子而收拾工厂离开了峦山寨,真正找到峦山寨姑娘的小伙子就转去煤矿挖煤了。奶奶说,那帮麻皮虽然很讨人嫌,但铺头的生意他们照顾的很多,现在都走了,奶奶的铺头生意也日渐暗淡了。 。。

奶奶的铺头

316 奶奶的铺头某种角度上见证了峦山寨的发展。最初刚开铺时,因为山里的商铺极少,乡里的集市上做饮食的不过是一些小摊,和奶奶的手艺差不多。但是那时没有出租车,大多人极少去乡里的集市,只有赶场时才去买些肉类和农具,所以奶奶的铺头在邹家坊里成为邻里最近购买零食和一些琐碎物件的地方。包子在当年也是稀罕的食物,加之来往下煤窑的汉子都要骑车经过,所以生意非常旺。

再后来,山里出现了真正“山寨版”的出租车,去集市的人们都直接坐车去乡里,方便快捷了,去奶奶铺头买东西的人就少多了。说是山寨版的,只不过是一些有想法的人家,见到乡里集市翻修了,去集市买东西的人越来越多,就索性把自己的农用拖拉机改成载客了。赶场的天数,村头都挤满了人,爬上拖拉机,交上五毛钱,浓烟滚滚的拖拉机就载着男女老少去乡里的新集市。后来拖拉机渐渐被淘汰,有人用起了三轮车,小货车,把车厢里装上两排座位,拉上一块窗帘布就开始拉活了。

普后外公家的两个儿子都是最早开这种小货车出租的,后来攒了些钱就去深圳开的士了。那种三轮车至今还在乡里跑,来往市集的人们还是会坐着运货或者走亲戚。只不过五毛钱的路费已经变成三元了。

317 奶奶终于收拾铺头回家了。收拾铺头那天,我和父亲,弟弟拖着板车去奶奶铺头拉家什,奶奶装上门板时,恋恋不舍的哭了。父亲只安慰奶奶说:三叔大学毕业了,开始工作了,您回家享清福吧。父亲点燃鞭炮,我和弟弟推着板车过拱桥去。是啊,奶奶在那间小铺头里一个人生活了六年,所有的积蓄都用来供三叔念大学,其中辛酸只有奶奶自己知道。当初说什么也不让三叔参军的奶奶终于忍住煎熬等到了三叔出头的时候,她的一生是成功的。奶奶这种有些执拗的坚持至今还是未变,她总是教育我:你以后的前途大的很,不要现在受点困难就失去希望。奶奶说这话我信,因为她就是这样想了大半生,最后守到了自己的希望。

奶奶是个开明,大度有智慧的女人,作为家族里的长媳妇,大伯母,大奶奶,她始终珍重荣耀和面子,有时为了维持自己的正面形象固执的可以压倒一切。她懂得用自己的辛劳去守住自己望见的未来,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我知道我的父亲和母亲当年确实埋怨过奶奶,奶奶近些年来只和我的父亲母亲住在一起,她总是在外人面前得意洋洋的说起:我有一个好儿子和儿媳,才让我的晚年过的这样轻松。

318 我以为离开邹家坊小学就再也不用在学校干农活了,但事实上在双和铺我们也要进行劳动锻炼。只不过再也不是种红薯,而是改成了上山去摘茶子。摘茶子的农活我在邹家坊早就做过,并不难,双和铺的老师们都要求在茶子被村里收回之后再去茶山上觅茶子,这就有难度了。往往跑遍整个茶山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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