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被李易双掌紧贴上时,静璇身子似莫名的颤动了一下,李易赶忙勒住自己的心猿意马,心中连骂自己两句“龌龊”,复又默念了一遍“玄清诀”,让自己的心神渐渐的安定下来。
李易缓缓的将着一口真气度与静璇,见得静璇呼吸终于回复了平常,面色亦不显那种病态的红润,才松开手下得塌来,静静的守候着静璇醒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静璇“嗯”的一声,李易见得静璇醒过来了,便倒一杯茶水,递与静璇。
静璇低垂着脸,默默的接过茶水,端着杯子凑近粉唇,轻轻的抿了一口,湿热的水雾袅袅升起,润在静璇脸上,静璇觉得自己的脸儿似被那水雾润得滚烫。
静璇毕竟只是劳累过度的虚脱,在李易为她输入真气时便已经醒了,感受着李易双掌传过来的舒适温热,甚至连李易身上似有似无的男性气息都闻得清晰。
静璇还是第一次和成年男子靠得这么近距离,偏生是身体很脆弱之时,是故很有些惊惶失措,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才好,于是干脆假装继续晕迷,也好理清楚些脑海中的混乱头绪。
心绪在慢慢平静,修为也在慢慢恢复,静璇却又为自己方才的举动陷入浓浓的自责中:出家人不打诳语,直指本心,自己怎么可以为了逃避而假装继续晕迷呢?这不是佛祖说的要引以为戒的“欺骗”么?
静璇很有种向李易坦白的冲动,只是,这事情要如何去坦白?
这客栈的茶有那么好喝么,当得静璇如此细品?比起滕王阁上的庐山云雾茶要差得远了李易自不知短短时间内,静璇的内心正在激烈的天人交战着,但见静璇豆蔻玉手托着茶杯轻饮,李易虽有些讶异,也不好去搅扰。
两人都不做声,房间里安静下来,时近中午,窗外阳光绚烂,光晕透过窗棱漫洒出一片明丽,将房间的角落都印得敞亮,房间里一桌,一床,一个盛着茶壶的圆盘,外加上两条小板凳,还有着两个各怀心事的道士尼姑。
这是老天爷以光做笔,以房做纸,以时间做颜料,以自己和静璇做背景,在画着一副静物画么?
李易终究没忍住,朝着还在饮茶的静璇的道:“师太可感觉好些了么?”
李易简单的一句话,让静璇猛的回过神来,看着李易关切的眼神,静璇咬了咬牙,决定还是不要将自己装晕的事情说与李易听了。
也罢,待得以后回到了普陀山观音禅院,自己再去向菩萨忏悔吧。静璇双手合十,道:“南无阿弥陀佛,贫尼当无大碍,在此多谢道友了。”
静璇想要从床上下来站起身子,却是将头顶缁帽划在床沿的蚊帐上,缁帽登时便掉了。
一头乌黑亮丽的秀甩然而下,飘逸柔软有若黑色锦缎,如在静静的湖面泛起一圈圈的涟漪,随着湖水的碧波荡漾,散播开去。
李易看得目瞪口呆,李易一直以为静璇是一个光头女尼呢,实在想不到静璇的头如此漂亮。
静璇也没想到会有如此情况生,小脸“倏”的涨得通红,自己这头秀,仅有自己与师傅,以及师门几位极为亲密的师姐妹才知道呢,居然就这么轻易的被李易看去了。
见得李易模样,静璇愈的羞涩了,心中却禁不住的想道:李道友平素冷静沉着,天塌下来都是面不改色含笑以对,原来也还是会楞的。
不知怎的,静璇有些小得意,下意识的伸手抚着,将青丝望脑后靠拢。
李易脑袋都有些转不过来,这还是那个张口闭口阿弥陀佛,要点化自己皈依佛门的静璇么?
呃……想到这里,李易脱口而出:“不是说一朝入佛门,三千烦恼丝皆离身而去么?师太怎么就将那些烦恼丝随身携带了。”
相传昔日佛祖有位弟子在红尘历练时,爱上了一位女子,碍于身份苦不堪言,求解脱于佛祖面前,佛祖为了点化这位堕入苦海的弟子,做佛偈云:
“因定三生果未知繁华浮影愧成诗。
无端坠入红尘梦惹却三千烦恼丝。”
那位弟子得佛祖点化,恍然大悟,明白了世间种种缘法,皆是梦幻泡影,于是也做佛偈答佛祖云:
“三千烦恼丝,一丝胜一丝。
一朝入佛门,慧剑斩情丝。”
后来佛教徒们为了表明自己舍弃尘缘,一心向佛,便从皈依佛门的那一天起,将头剪掉。及至今日,剪头简直是皈依佛门的“投名状”了。
第二章七一节
苏媚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