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顾雁歌要引导俩孩子抓东西的时候,弘璋随手拎起一个印章,想了想递给弘琨,弘琨摇头:“表……”
弘琨不要,弘璋想了想就揣在怀里,弘琨拿起一把剑,看了看似乎觉得不好玩,就拿给弘璋,弘璋也摇头。弘璋不要,弘琨自己也不想要,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爬过去扔在了弘璋怀里,管你要不要,我还就塞给你了。
弘璋想扔,可扔到半路上的时候又留下了。弘璋往前面爬了爬,看见一块紫玉牌,拿起来看了看,然后朝弘琨比了比,弘琨可倒好,连眼睛都不抬就摇头。
弘璋也不气馁,继续找,总得有一样东西是弘琨喜欢的吧。找来找去就不耐烦了,拄回爬的时候也顾不上了,看哪件顺眼就捎带着,往弘琨怀里一扔。这回弘琨没有拒绝,原来是一个铜件兵马,做得活灵活现,关节的地方还能动,这可算是如了弘琨的意了,在那摆弄特别起劲。
正当大家以为结束了的时候,弘琨抄起抓周时一定会有的小吃来,一块给弘璋,一块自己吃,然后两人一声摆弄铜件的兵马,然后俩孩子就乐得跟俩小太阳似的。
宗府的人先反应过来:“玉章仪德,剑乃君子之器,大世子将来必定成不世之良材,必霄似恪亲王及恒王。”
说到弘琨,那就有点不好说了,但宗府的人也都是能说会道的:“兵马在握,与兄同戏,可见胸中自丘壑在,且不忘受享,食而能分,兄友北恭真乃佳话。”
抹了把汗,宗府看着俩早玩疯了的孩子,心说这可真够考验人的。
顾雁歌忍不住在心里乐,就随便拿个东西,还能讲出这么多道道来,真是难为他们了,这俩孩子她清楚。印章卧着只猴子,可爱极了,弘璋当然会下手,而拿剑就是男孩子的天性了,至于那铜件,做得精致而有趣。
抓完周,又闹了会儿,朝臣们也就散去了,皇帝说:“雁狡,皇祖母让你进宫一趟,说是带上弘璋和弘琨,让她好好瞧瞧。”
顾雁歌一听就答应了,太皇太后自从入秋以来,身子就越发的沉了,大约也就是年前后的事了,现在大家伙是能顺着就顺着,想什么给什么。宗室子弟们一个个也透着老实,毕竟谁小时候没到太皇太后宫里头谋过吃的,太皇太后慈祥,最喜欢孩子,小辈们最喜欢她。
到了宫里,弘璋和弘琨俩机灵鬼儿,爬过去一声比一声脆亮地叫着:“曾祖儿,曾祖儿……”
太皇太后一见俩孩子,直觉得身轻气爽,一手抱着一个,说:“我的乖宝宝,你们可算来了,想死曾祖儿了。”
两孩子喜欢来这,主要是吃的东西多,而且还能让放开吃,顾雁歌不会管他们。弘璋和弘琨虽然不会说话,只刚刚学会简单的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可也把太皇太后逗得直乐,脸上跟开了朵菊花似的。
正在说着话的当口上,二姑娘知怎么的捧着点心上来了,那模样看着就清减不行了,据说是乌云娜经常进宫陪着太皇太后。初时二姑娘还一腔热情地跑上来,想说通乌云娜带她回去,可乌云娜是什么人啊,一两句话就能呛死二姑娘。
乌云娜老神在在地做着,慢慢悠悠地说:“他诚郡王是我阔科旗的女婿,若敢有二心,剁了他的命根子,扔宫里侍候大家饮食也算是仅能做的贡献了。说不定还能来陪你,到时候你们不妨再续情份,不是情比天高,爱比海深么,真到了那份上我就不要了,留着给你玩吧。”
乌云娜可能还真是玩上劲了,隔一两天就到太皇太后的宫里来,二姑娘一面被太皇太后身边的老嬷嬷管教得死死的,一边还要受乌云娜的挤兑,这日子过得悲催得没尽头。二姑娘原本的尖爪子啊,也渐渐磨钝了,心里那乱晃悠的水,也渐渐无波无浪了。
哀莫大于心死,愁莫过于无志,二姑娘现在还能有啥盼头。依着乌云娜的性子,诚郡王是不要再霄想了,霄想来的要真是那啥样了,那真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二姑娘本来就没受过什么苦,最多也不要是跟萧永夜、顾雁歌闹过一阵,那也不叫苦,眼下可真是把苦吃透了,吃足了,吃得麻木了,人生无望,那还折腾什么。
说起来,二姑娘也同样是个没心没肝儿的,这时候了连三姨娘的事情问都不问一句。顾雁歌还以为二姑娘是不知道,没想到提了一句,二姑娘连点反应都没有。
顾雁歌看得直摇头,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啊,那真叫一个牛!
“二姑娘,你瘦了。”顾雁歌随口说了一句。
二姑娘早没了当初的意气风发,只伏低着头说:“谢大公主垂爱,苦夏苦夏,自然是要清减的。”
太皇太后看了眼,怕顾雁歌心软,说:“下去,昨儿的佛经抄错了几处,今儿可不许再错了。”
顾雁歌才不心软呢,二姑娘活得好好的,只不过终于明白世事咋回事了,比从前看起来顺眼了,她有什么好心软的。
“是,太皇太后。”
“雁儿,我时日怕是不多了,这个祸害……不能留。”太皇太后看人是准的,这眼下是没希望,要让二姑娘看见火苗苗了,还不得烧成海啊。
顾雁歌有些愣神,她知道太皇太后的不能留是什么意思,太皇太后一理过了,看老的嬷嬷就会送出宫去颐养天年,而宫女们会另派到别的宫里去。可二姑娘,既不是宫女,也不是女官,留着不行,放了更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