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乡亲们是应当将钱退给好年华。但因为提留款问题,而无法全退。这个怪不了乡亲们,也怪不了村委会。因为大部分的提留款交到乡里去了。
那么,能怪乡里吗?也不能。因为这些钱说起来是提留款,其实大部分包括农业税。提留款只是乡亲们的习惯说法。
当然农业税应当在秋后缴,乡里春天就收,这种做法欠妥了一点。但也不值得你赶过来骂人,尤其是骂村长。别说村长是我们大伯,他很冤。
还有,大哥,你知道什么叫商战吗?好年华与富运这次的相互抬高收购价,就是一场商战。好年华自有安排与布局,你一点不懂就赶回家骂人,简直是错得不能再错!”
二丫说的有理有节,胖子夫妻不得不服。二丫又对嫂子说:“大嫂,按道理我比你年龄小,没资格说你。但今天的事必须说开来,让你了解我们家的生活习惯,供你参考。
我爸喜欢打孩子,这点是他的不对。可话又说回来,我们农村孩子谁在家没挨过爸妈的打?俗话说,打在孩子身上疼在爸妈的心里。他们与孩子一样难受。”
二丫让哥嫂躲在屋檐的荫凉处,自己却站在太阳底下面对着他们说话。停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什么,然后深深吸了口气说:“记不清有多少次,爸爸打过大哥后,我见他一人坐在角落默默流泪。九分钱一包的大红花香烟,他都舍不得一次抽完,总是分两次抽。”
二丫擦去眼角的泪水,接着说:“打完哥哥,爸爸一边闷着头抽烟一边流泪。有时他还抽自己耳光。我不知道,那时的爸爸心有多疼?”
喃喃自语,像是说给自己听。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家只有爸爸一人是城市户口。只有爸爸一人有粮票、肉票、油票、布票等等票。这些票不够用不够吃时,就要花高价去自由市场买。所以我们家非常穷。
爸爸本来可以是一个好钳工或好车工的。可他求人调到食堂了,这样可以省下一个人的粮票。家里做了好吃的,爸爸从来不吃,他就坐旁边看着我们吃,这时的爸爸脸上总是充满着笑容。
改革开放了,买东西不要票了,家里日子一天天地好起来。可是好景不长,爸爸又下岗了。
那段日子不堪回首。好在大伯经常接济我们。嫂子你了解大伯吗?大伯是哪怕只有一口稀饭,宁可自己饿死,也绝不饿着弟弟妹妹的人!
有一年,大伯家杀年猪。一头猪,好的部位都给的我们家,以及叔叔、姑姑。大伯自己家只剩下一些零碎。过年时,我们给大伯拜年。大伯还是做了最丰盛的菜招待我们这些孩子。
我哥吃东西从来不顾人。他与大伯家的大哥抢吃的。你猜怎么着?大伯将自家的孩子打了一顿。大年初一,两腿被打肿,七八天都躺在床上起不来。
二丫突然大喊:“大哥,这些你都忘了吗!”
没忘记,没忘记,胖子赶紧说:“忘记大伯的恩情,那是猪狗不如。我我我,我一会就去给大伯磕头道歉。”
二丫对胖子老婆说:“大嫂,我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只是说明我们的爸妈是好人。他们善良,正派,爱孩子。他们有他们的缺点,但这个缺点不是他们独有的,老一辈农村人都这样。
做为晚辈,不能说必须适应这些缺点,但最起码要原谅他们。要知道,他们打心眼里是爱我们的。我也不能强求你必须原谅,但最起码你不能顶撞,更不能打老人。这个道理放哪儿都是这样!在这一点上,今天,你,大嫂,你错了!希望你能够认识到这点,并且去向妈妈道歉!”
二丫说完这些话就回屋,发现秋生不在屋里。小哥哥正在爸爸的床边,用一把芭蕉扇给爸爸搧风。妈妈坐一旁流泪,大伯也坐那边流泪。
二丫挤了个毛巾把,双手捧着递给大伯。同样的,又挤毛巾把给妈妈。最后再给爸爸擦脸,擦身子。给爸爸擦身子的时间,二丫扭头看看小哥哥,伤已经好了。毫无疑问,是秋生帮他治的。
张秋生去了哪儿?他看邓爸没什么问题了,就来到一个无人的地方,隐身,起飞,向隔壁地关省而去。
富运公司与好年华的水果收购大战,张秋生本来是一点都不在意。商战本来就是这样。输了只能怪自己没本事,却不能怨别人心狠手辣。
现在张秋生改变了想法。富运公司已经扰乱了正常的市场秩序。扰乱市场秩序不要紧,我不是工商局的管不了这个。但邓爸差点死了,这个我就要管。他娘的,要不给你们点厉害,今后还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你们手下。
富运公司要是玩得漂亮,该死的也就死吧。可你们玩得太笨,死在笨人手下就太冤。你们怎么可能逼死好年华?刘总轻轻巧巧已经战略转移了,去外地收购比当地的还便宜。
而富运呢?无论是输是赢,最终还是果农吃亏。你们赢了,独霸两个省的果汁市场。最后你们肯定要打压水果收购价,将现在的损失捞回去。
富运要是输了呢?当地的水果就没人要,哪怕是烂大街都没人要。最后哭的还是果农。
以前懒得管,现在必须管。趁还没造成严重后果,给他们重重一击,让他们在果汁市场上翻不起来身,一劳永逸根除后患。
富运公司的果汁生产企业设在东山的市政府所在地段山市。他们收购了一个已经倒闭的大型肉类加工厂,利用这个厂的冷库生产果汁。这些资料刘萍在召集张秋生们开会时就已经介绍过,甚至连富运公司租借了段山所有的防空洞储藏鲜果刘萍都摸的一清二楚。
富运公司是一个大型的集团公司。总部设在地关省会。
第八百四十七章 邓爸之死
正当果农退合同退预付款时,好年华不干了。为什么呢?果农只退百分之八十。比如当初收了好年华一万,现在只退八千,好年华当然不愿意。
不是果农赖账,而是另外百分之二十被村里作为提留收走了。果农有果农的道理,那百分之二十村委会收了,你们找村长要去。
村长?村长有村长的道理,提留款交乡里去了,只返还村里百分之三十。这百分之三十呢,花光了,一分钱都没剩。
好年华似乎很好说话,合同收下,但钱不收。好年华的道理是,这钱嘛,你们要么别退,要么全退,要么打欠条。
不退?果农聚一起商量,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我们擅自撕毁合同就已经无理了,已经收的钱却不退。好年华必定埋有后着,起码要有高额利息。要是一张状纸将我们告到法院,那是必输无疑。恐怕还要罚款,重罚。
那么全退?天下也没这个道理!村委会将钱收走了,让我们还账?你白狗吃屎,让我们黑狗挡灾?
那么打欠条?道理是一样。本来还可以赖村委会,欠条一打就没得赖,谁打的欠条谁还钱。
果农们商量来商量去,觉得将合同先退了。手里捏着与好年华签的合同,却将果子卖给别人。到时违约责任承担不起,卖给别人多出的那几个钱还不够罚款。
果农们摸着胸口承认,好年华真好说话。那些工作人员个个满面笑容,一句难听的话都没有就将合同收下,再在上面盖上作废章。有些果农就忍不住,对好年华的工作人员说:“你们找村委会要钱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