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烨茗幽然转头,语气深深:“冥真到底有什么好的呢?你不知道他都对你做了什么,他那样的人,没有心的,他不是真的喜欢你,他把你囚禁起来,我用尽办法也见不到你,你不知道我找了你有多久,我捏碎了大半的千里传音,可你一个也没收到,对不对?”
冥真?程汐蹙眉抿唇,真不是受赐国姓夏侯吗?为什么叫他冥真?
“啪嗒!啪嗒!”苍烨茗抓出一把千里传音当着程汐的面逐个碾碎,目光幽深地看着她,“如何?看见了吗?你收不到我出的讯息,你的千里传音被他动了手脚,他不想你见到我,他怕我抖出他的底细!”
程汐难以置信地看着苍烨茗,看着他松开五指,任大把粉碎的千里传音从他手缝里簌簌散落。
“跟我走吧,汐儿。”苍烨茗趁着程汐愣的时机,快步朝她迈近,“真相比你想像地还要龌龊,跟我走吧,我会保护你的!”
他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抓程汐,神色紧绷肃然,心底的惊慌有多少只有他自己清楚。垠离今日大婚本是件好事,可这里是皇宫,如果程汐不小心跑出去遇见垠离的话,如果他们相见的话,如果她想起他的话……苍烨茗不敢接着往下想,千年前品灵与垠离是怎样的深情相爱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程汐还在斟酌苍烨茗匪夷所思的一席话,手腕上突兀一紧的大力让她陡然回过神来,“你干什么?!放开我!”
她用力去掰苍烨茗的手,可他的力气好大,她越是挣扎反抗,他越是不依不饶,微微使力一拽,她趔趄了几步,终是抵不过跌进他怀里。
程汐气得抖,尖声道:“月莫离,你要干什么?!”
捕捉到程汐眼底浓郁的抵制与警惕,苍烨茗心中说不出的苦涩:“汐儿,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想保护你,我只想……”
“放开我,我要走了!”程汐截断他的话,用力挣摇双肩,她身板偏瘦,两肩的骨头微有些尖凸,撞在苍烨茗胸膛上像闷锤击打一般刺疼,可他硬是忍着身心剧痛的苦楚,紧搂着就是不放。
程汐又急又气,干脆俯头一口咬在他胳膊上,已是仲冬季节,他身上的华服又是特制的锦丝重织,厚重严实得很,程汐咬地牙口酸也没能把牙刻到他肌肤里。
程汐两眼大睁,眼底湿红闪闪。
………【215 我没动她】………
头顶淌过一声低哑的轻叹,苍烨茗终是于心不忍,强制抬起程汐的头,捏了她的下巴,使她直视他:“相信我,冥真真的不可靠,我知道我没有真凭实据,你不会尽信我,我只求你跟我走,别靠近他,别让他有机会再伤害你一次!”
程汐咬牙忍住眼底泛涌而上的湿意,倔强地瞪着他,一字一顿道:“我不会跟你走的,放开我!让我走!”
苍烨茗目露凄哀,端视她良久,深吸一口气,轻轻点头,手臂上的力道终于缓缓松开。
程汐立马扭头就走,脚步趔趄,却生风般地快,就在她把手按在门把上的时候,突的,毫无预兆地后颈一痛,连惊呼都来不及,就陷入一片黑暗中。
苍烨茗旋身上前,伸臂一揽,将程汐软倒下来的身子接进臂弯,“对不起……”
他凝视着她,低低一叹,取出一颗莹黑的药丸塞进她嘴里。
冥真支头斜靠在椅背上,眉心微蹙,神情是鲜有的委顿。
蓦地,长廊末端幽幽传来一阵轻浅的沙沙声,是长袍曳地而来的旖旎之声。
冥真支头的一只手指尖轻轻一颤,头颅低转,他眯眼朝长廊拐角望去。
静坐在一旁的坚攥了拳头顺着他目光而去,有一人轻袍缓带,正施施然从拐角的阴影中走出来,月光下,他俊美面容中透着冷傲邪惑,一身妖冶红衣,耀目摄人。
“你找我吗?真。”邪王抿唇轻笑,莲花般艳丽的容颜立时如百花齐绽般灿烂炫目起来。
冥真抿唇不语,深而幽然地凝视着他,清冷如凉水的目光里暗芒飞闪。他原本邪魅如坚玉,现又似凝了千年寒冰,面无表情时,看得人寒彻心扉。
但这样的眼光却显然无法令邪王动容,他面上依旧是邪惑妖娆且漫不经心的笑,“别这样看着我,你这么盯着我看,我可是会想歪的!呵呵……”
邪王掩嘴低柔微笑,拣了最靠近冥真的椅子袅然坐下,“人不在我手里,我没动她,一根手指头都没有。”他只是把她从一个地方移到另一个地方去罢了,他保证,她一根头也没少。
袖袍一挥,案几上平白多出一副茶具,他兀自优雅净手,有条不紊地摆弄茶具,如同在自己家中一般,极熟稔地开始拈花泡茶。
坚看着邪王,心头骤然一跳,蓦地想起程汐那日问他,知不知道哥哥有没有一个朋友是好穿红衣的,长得很妖艳,明明是男子却比女子还要美艳精致。
难道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