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搓了搓手,叹了口气,看着阴暗低潮的屋内,角落的光影好像把屋子分割成了一片一片的肿块,让人没来由的心惊胆战,“还不是协理后宫的冯德妃以为有了协理后宫这个权利,就把我们这些人安排在这么差的宫室里!”
“冯德妃?”我重复了一遍。
“可不是?”她气鼓鼓的说,“若不是我身边有个家生丫头跟着,恐怕什么事儿都应付不了呢!”
如婕妤接着又说,“幸喜圣上每晚的留宿之处不受后宫的管辖,否则,我们姐妹真是没有盼头!”我咬了一下嘴唇,“哪儿有管得着皇帝的后宫嫔妃呢?”
如婕妤睁大了眼睛,“你不知道?”接着叹了口气,“妹妹和其他嫔妃真的不一样,若是选进来的那些人,恨不得把这座宫殿的底儿都挖出来中主的皇后,就是个善妒的!中主从来不敢正常的临幸后宫的嫔妃们,你看现在的皇后”
我看着她闪闪光的眼睛,缓缓推给她一杯茶,“如姐姐,既然现在圣上的后宫并非如此,这些话也就不要再提了!”
如婕妤顿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嗯”了一声,呷了一口茶,瞬间吐出来,“呸,这什么茶啊!”说着瞪着琴儿,“你给本宫泡的什么茶啊?粗糙无味,茶叶好像木杆一样,这样的茶也能端上来?”
琴儿低着头,反倔一样不说话。如婕妤原本可爱的眼睛变得尖锐凶狠,“你怎么不说话了?和本宫过不去是不是?”接着抄起一巴掌打向琴儿。
我急忙拦下,“如姐姐!”她看到是我,立刻甜甜的笑起来,“对了,我倒是忘了。不如由六珈妹妹你,亲手教训一下这个小贱人好了。”
我笑着说:“劳烦如姐姐提点了!妹妹我等下一定好好教训这个不听话地奴婢!”
如婕妤看着一直低着头地琴儿。可能是觉得意兴阑珊。对着身后地丫头挥了挥手:“荣子。走了。”接着对我甜甜一笑。
送走了她。我瘫在满满是灰尘地床铺上。铺盖地霉味有种让人窒息地感觉。“琴儿……”我看着旁边地那个人。“没想到你扮起奴婢真是滴水不漏呢!”
“琴儿”慢慢地抬起手。声音也渐渐变得低沉起来。有种非男非女地妖媚。宛然是苏临渊地声音:“若是我在采女地宫中摘下面具。那会如何?”
“你不会”我看着“琴儿”地脸。配上苏临渊地表情。不知怎么地。觉得异常滑稽。“若是你会地话。那么在人前。你就穿帮了。当时。有多少人盯着我们?”
“哪个当时?”苏临渊被“琴儿”那张面具弄的不舒服了,人也微微不耐烦起来,“你经过后花园的时候,旁边跟着的有两伙人,皇后派的人是北沫。还有一伙”
“还有一伙是岚昭仪么?”我乱说一个。苏临渊摇摇头,“是冯德妃的人,来的人是萧昭仪的丫头桂儿。”
“原来冯德妃竟然和萧昭仪是一派!不不不!”我摇摇头,“萧昭仪一直投靠在姐姐麾下,不可能临时倒戈的,这么说的话,是桂儿叛主了?”
苏临渊眼中光华一动,赞许的点了点头:“那桂儿也是个有些野心的。不想跟着萧昭仪一辈子做丫头。”
“对了,”我接着问道“御医院那里是告老还乡了,那个真正的琴儿呢?被你弄到了哪里?”
苏临渊看了看我,“连夜送出了宫,安顿到了一个农户那里。”我舒了口气,“那就好。”
苏临渊忽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映着从低矮的窗口透过来的残存的斜阳,我被他看的心里毛,半响,他开了口,“没有想到阿檀小姐竟然这么善良……”
善良?我摇摇头,指着满床充满霉味的铺盖,“我真的善良么?若是善良,怎么会用娘的字,让自己成了赵采女?”
苏临渊的眼神好像一汪寒水,看了一眼心都凉了,但看了之后却无比清醒,他喃喃道:“那是因为阿檀小姐不够纯粹,好的不够纯粹,坏的不够纯粹,爱的,也不够纯粹!”
我看着他有些滑稽的脸,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苏临渊,你爱的倒是纯粹,可为什么会到了这里?”
苏临渊猛地一抬头,一字一句的说:“阿檀小姐,临渊爱的也不够纯粹不过好于坏之间,临渊还是能拿捏的住!”
我听到他的话,不由得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忘了我娘?”他看了看我,隐在“琴儿”面具之下的桃花眼平静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一样,“不曾忘记,只是把她沉在心里而已。”
“哦?”我惊讶于他竟然这样说,“那位女子会受到你的青睐?”苏临渊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我感觉好像在冬日痛饮了一大杯冷水似的,神智清醒了过来,淡淡一笑:“对,我不应该问你。”
苏临渊轻轻说道:“阿檀小姐何必这样生分?即使我心里有了别人,为了南唐大业,我也会继续留在此地。”
我疑惑的看了看他,“什么?”苏临渊眉心微皱,隐没在面具下面那张脸想必也纠结在了一起,“阿檀小姐聪明过人,现在难道不懂么?临渊现在,和阿檀小姐是绑在一起的,无论临渊心中是谁!”
我婉转一笑,“多谢。”
苏临渊对着我点了点头,“阿檀小姐下一步要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