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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奇人奇事

仕进上前扶起老人,触手之下,竟是皮包骨头,难为他受了这么多苦还能一声不吭。仕进不由恻然道:“老丈,您没事吧?”老人瞄了他一眼,拍拍身上的尘土,低头摸摸那条狗,细声道:“苦了你啦!”声音甚是沙哑。那狗轻快地摇着尾巴,不住蹭着老人的腿,甚为高兴的样子。仕进颇为尴尬,也不好发作,便静静的站在一旁。

老人抬头盯着仕进,忽道:“少年人,你身上可带有银两?”仕进不意会有此问,不由一怔,才讪笑道:“本来昨天还有的,不过酒后无状,被人给取了去。”老人微笑道:“如此甚好,我身上还携有几个小钱。走!我请你喝酒!”仕进见老人如此景况,哪里肯应承,忙道:“老丈,如此怎么敢当呢?不成!不成!”

老人一瞪眼道:“你莫要以为帮我解了围我就会感激你,就愿意请你喝酒!哼,寻常人便是堆一座金山在我眼前,央我瞧他一眼,我还不屑一顾呢!我不过是瞧着你挺顺眼的,心里一高兴,才开口邀你,你莫非是瞧不起老夫,以为我不配和你饮酒,这才如此的罗里罗嗦?再说了,长者赐,不敢辞,我怎么说也痴长你几十年,虽说是老而不死,多少也算个长者吧!你还要推辞吗?”

仕进大窘,只好道:“既是如此,小子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老人这才笑道:“如此才爽快嘛!”便招呼那狗一起走。他对仕进道:“少年人,你心地倒是挺不错的,不过为人有点虚伪。行事但求随心所欲,那来那么多规规矩矩!”仕进怔了一下,心想:“老人家的话确也没错,自己是有点婆妈,顾忌太多了。”不由恭敬道:“小子受教了!”他见老人放荡不羁,出语皆奇,分明是一位奇人,不时为何竟沦落到如此破落的地步,心里涌起老大一个疑团。

待到了一间简陋的酒肆,老人寻了一处座儿坐下,便招呼仕进同坐,道:“少年人,老夫也只能请你到这种地方了,别的可是请不起啦!呵呵”说罢便轻笑起来,毫不以为意。那狗乖乖地伏在老人脚下,甚是机巧。仕进也笑道:“天大地大,哪里还不都一样?那么多讲究干吗?”老人拍桌道:“好!老夫果然没有看走眼!店家,快上酒来!今日如不痛饮一番,如何能休!”

酒肆里甚少客人,掌柜的正伏在柜台上打盹,听到喊声,不禁吓了一跳,马上睁开眼睛,脸上霎时堆满了笑容,嘴里道:“客官您”刚说得这几字,待看清老人的面貌,他马上改了口,皮笑肉不笑道:“哟,原来是文长公呀!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又从哪里混来了钱?”边说着,边慢吞吞地取酒端上来。掌柜的看到仕进坐在一旁,楞了一下,堆笑道:“原来您老遇上了贵客,难怪,难怪!”

老人脸上闪过一丝青色,喝道:“罗嗦什么!忙你的事去罢!”又对仕进道:“瞧吧,世态人情,其实就是如此!见得多了,瞧得也淡了。”仕进点头称是。掌柜的悻悻地退回柜台上,低声道:“哼!还是这副臭脾气,难怪把人全都得罪完了!”仕进听得清楚,想道:“其实老人不过有点急躁而已,他们怎么都不多点宽容呢?”

两人开始饮酒,三杯下肚,老人话闸子便打开了,却是纵横肆虐,无所不谈。仕进一旁连连点头,不时插上几句。老人胸中似藏有一段不可磨灭之气,嬉笑怒骂,毫不掩饰地嘲讽当前社会的种种弊病,却俱是正中要害,入木三分。仕进只觉眼前的世界无形中涨大许多,很多闻所未闻的事件一一窜了出来,不住的冲击着他的心灵。

老人谈着谈着,便把话题转到了诗文经解上。他的观点却多与书上迥异,颇多匠心独出、奇而又奇的看法。仕进这时也能多说两句了,他所说多是前人的观点,不过被他熟记而已。老人一听,兴致大涨,狠狠地驳斥了他一顿,道:“须知尽信书不如无书!千百年来,世人尊奉孔子为绝代圣人,人人称颂,但事实真相呢?嘿嘿!当政者需要愚昧百姓,于是把孔子捧为政治家,以‘六经’为致治之说,多偏重于微言大义,殊不知功利性十足,又狂妄自大;另外一大帮书虫死心钻进书里,便把孔子当成史学家,以‘六经’为孔子整理古代史料之书,偏重于名物训诂,虽是考证得头头是道,却未免太过烦琐;更有朱熹把孔子奉为哲学家,把‘六经’当作孔子载道之具,偏重于心性理气,如此飘渺虚无玄想,流弊更甚!说穿了,那些所谓的前人贤者不过是把孔子当成是扯线木偶,来实现自己的想法罢了。可怜孔老夫子虽是被捧做了神,他真正的思想却被利用成了工具,支解得破碎不堪了!”

说完这番话,老人甚为唏嘘,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仕进听罢,不禁大为叹服,深以为然。他感觉老人见识广博,学问渊深,所说的很多自己都是初次听闻,所知的远胜自己百倍,不由肃然起敬qi书…奇书…齐书,便忍不住把憋在心里的困惑摆了出来:“老丈,小子心中存有不少疑惑,不知可否指点一下迷津?”

老人哈哈笑道:“老夫别的不会,嘴皮子的工夫却是不差,便连这一生的困苦潦倒,也全拜它所赐。说吧!看看我这回能否帮得上忙!”“世人拖着一具臭皮囊来到这世上,庸庸碌碌也好,轰轰烈烈也罢,最终俱要化归尘土,烟消云散。如此,世人到人世走这一遭却为的什么?”老人听了,拈着酒杯沉吟起来。

仕进只觉如梗在喉,不吐不快,更有见识过人的智者在前,良机难再,当下便把心中想法一股脑儿倒了出来:“小子现在是父母双亡,亲戚全无,孑然一身,无家可归。自然,这些生生死死的事,小子倒是看开了,强求不得。至于自身处境,也随遇而安吧。只是茫茫人世,悠悠百年,却委实找不到前行的方向,只觉百无聊赖,活着甚是无趣,直想一死了之算了。难不成真的来一个‘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吗?老丈有以教我?”仕进说完这些,不觉舒畅许多,满怀期待的望着老人。

老人微微笑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想法竟如此的消极。也罢,你愿否听一下老夫生平之事?”仕进见他把话题转了,不由一楞,旋即意识到老人是借机指点他,不由点头答应。

老人低沉着声音道:“老夫是绍兴人,姓徐名渭,自己起了个外号曰青藤,还有个号叫天池。唉!说这些枝末之事作甚!老夫二十岁时于山阴县考中秀才,当时确是意气风发,神采焕然,以为前路将无限光明”

原来这老人便是江南一带鼎鼎大名的徐文长。徐文长才华横溢,诗、书、文、画,是样样精通,更有人尊他为明朝文坛第一人。他本应是天之娇子,却因为思想与朝廷相抵触,于是遭受了种种歧视,到处碰壁,可谓一生坎坷,甚不得志。他当年曾应邀出任胡宗宪衙门里的幕僚,屡出计谋,为讨伐倭寇建立了不少奇功。胡宗宪死后,他却是屡遭排挤倾轧,更曾被下狱论死,被囚了七年方才出狱。

仕进越听越是惊心,他想不到这位奇才惊羡的老人一生竟是如此的悲惨。“其后,我经历了六年的漫游生活。那些年我是放浪形骸,姿情山水,走遍了齐鲁燕赵之地,更是北上,穷览了朔漠黄沙漫天之威。近些日子才回到杭州。”徐文长叹息一声,顿了半晌,似是沉湎在过去的往事中。仕进也不打搅他,默默不语。酒肆里顿时一片寂静。掌柜的这时从柜台上抬起了头,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又有谁会不知道你的事呢?唉!可悲可叹呐!”

徐文长很快振奋精神道:“我自视一世事无可当意者,舒心的事可说是寥寥无几。哼!阮籍曾有穷途之哭,我徐渭遭遇之多舛,难道不甚他百倍吗?我是否也该像他那样好好痛哭一场?哼,如此岂是大丈夫所为!我徐渭岂会这般小儿女状!命运多舛又怎的,我是越挫越奋,断不能示弱。我昔日登泰山之时,脑海里总浮现着李太白的诗句:‘太白与我语,为我开天关。愿乘冷风去,直出浮云间。举手可近月,前行若无山。’便冲着这一番中原大好河山,我就不后悔到这世上一遭。”

他喘了一口气,接着道:“我且问你,你现在可活在这世上?”仕进奇道:“当然!”徐文长喝道:“既然如此,你来到这世上已是不争的事实,任天皇老子也无法改变这一点。那么,你便要接受这个事实,何故还要苦苦纠缠于人生的意义?这东西虚无飘渺,难说得紧,何如索性抛开一切,自己去创造这个意义?男子汉大丈夫,当断则断,本就该如此!”他顿了顿,又斟满一杯,饮了下去,接道:“老夫话就这么多,你自己斟酌着看吧!”

仕进只觉心中的迷雾一点点的散开,脑里渐渐的明朗起来,想道:“人生在世,随波逐流,无所事事是一辈子;奋力拼搏,有所作为也是一辈子。既是无法改变自己存在的事实,剩下的就是选择什么道路走的问题了!我真傻!胡思乱想那么多作甚!船到桥头自然直,纵有百山拦路,一一翻越便是,等在原地永远不会找得到出路。当真是糊涂啊!”不觉茅塞顿开,忙推开椅子,起身两步,伏身拜下,道:“承蒙老丈指点,感激不尽!请受小子一拜!”徐文长心安理得地受下这一拜,轻转酒杯呵呵笑道:“孺子可教也!起来吧!”

仕进起得身来,顿觉眼前的世界已大不相同,想是心境变化所出吧!徐文长端起酒壶,正想斟酒,却发觉早已空空如也,不知不觉中,一壶已是见了底,他不由哑然失笑道:“当真是败兴啊!居然在此等时候无酒!唔,老夫身上的钱也就够付这一壶酒的帐,多了是不行的啦。也罢,虽不称意,但能认识到如此英气少年,也算是老怀堪慰了!店家,结帐!”

掌柜的行了出来,笑道:“看您老今天这么开心,这酒钱就算了,当是我请两位的客!”徐文长哈哈一笑道:“你今天算是做对了一件事了!如此正合我意,又能省下一笔了!哈哈!唔,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字吗?今天就写几个给你!”掌柜一听大喜,赶忙到柜台处取来笔墨,更摊开一张上好的宣纸,也不知他是不是早有准备!徐文长已微有酒意,笑道:“你倒机灵!”便一把执过笔,蘸满墨汁,也不思量,刷刷几笔,当真是援笔立就。他抛开笔,大笑道:“好了!”仕进一看,写了三个字:“酒不错!”那字运笔奔放,淋漓尽致,逸气横生,便与前代名家相较,也是不遑多让!

掌柜的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捧着,轻吹着墨迹,生怕一时污了。徐文长对仕进道:“老夫要走了!你也无须多送,有缘再会吧!”他拍拍身旁的狗,出了酒肆,慢慢远去,当真是说走就走,干脆利落。仕进看那一人一狗的身影俱是有点蹒跚,也不知是醉酒了还是其他,不禁万分感慨。

掌柜这时已经收好了字,来到仕进身边,也定定的瞧着远处的身影。他忽然出声道:“他其实不应该生在这个时代的!”仕进奇道:“哦!何解呢?”掌柜道:“他的确是个不世出的天才,每个认识他的人都对这一点心悦诚服!但他性子太冲,凡事不留情面,几乎把人都得罪光了。嘿,我也被他怒斥了几回,对他可是又敬又恨!若是他生在一个能容忍他的时代,他定然是光芒万丈,人人景仰,这是毫无疑问的。我是坚信这一点的!可惜啊!”仕进不禁默然。

第二十六章 长枪一战

仕进又回到了西湖边上。面对着粼粼波光,他认真地思考着下一步的打算。思来想去,还是理不出个头绪来,仕进忽然想起郭铁跟他提起的黄山剑会,又忆及与风子斋的那场激战,不由长身而起,豪气登生,自语道:“我便去会一会这天下英雄吧!”

他打定主意,便开始行动。待打听到附近还有一场夺牌之战,仕进就换好衣裳,戴上面具,赶了过去。虽然一天不到,仕进已深深体会到一文钱逼死英雄汉的窘境,于是决定赚上些银两再说。那地方与三阳略有不同,却也是人山人海。

仕进的出现顿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他的打扮甚是奇特,也难怪旁人频频注目。仕进定了定神,便上台参赛。他很快便连败三人,进了决赛。待坐到决赛席上后,马上就有人端上了热茶,仕进端起正欲喝下,忽地心中一凛,想起马天雄的手段,又慢慢把茶放回几上,没有沾口。他想:“郭大哥说过,防人之心不可无,确是大意不得!”

仕进也不打算多留,当下弃权取了银子就走。在场之人见这怪人竟弃权而去,不觉哗然。他们见识到了仕进的武功,本来以为当是夺冠热门,却不意他如此轻易放弃,不由议论纷纷。

仕进到了无人,掂了掂手中银钱,轻笑道:“这倒是个生财的好主意!反正离黄山剑会之期还有数月,便先干干这攒钱的营生好了!”如此,武林中人大都知道了这样一件怪事:各地举行的夺牌之战中,一位黑衣蒙面怪人都参加了比赛,却总在最后关头离场而去,好象是专程为了钱财一样。

仕进这时正在河北境内,他坐在树干上,闭目养神。他此时全身上下都裹在一团黑色中,就连手上也戴了黑色的手套,只有面具略带着其它颜色。看似平静,仕进内心却是有事,他想道:“郭大哥说得不错,自己的确是经验不足。这些日子碰上了不少高手,使的兵器是各种各样,端是让人眼花缭乱。自己虽然在最后时刻赢了,却赢得是险象环生,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大意轻忽所致。看来得好好磨练一番才行!夺牌之战也差不多要结束了,索性便去登门求战算了!好!便当如此!”

这番转战江湖,仕进已对武林中的成名人物了解不少。附近便是承德城,他知道承德里有一处岳家门,门主岳慕云人称断魂枪,一杆长枪使得是出神入化,难逢敌手,名气端是不小。仕进飞身下了树,他决定了,第一个挑战对象就是岳慕云。

刚行得两步,仕进想:“自己总不能老是空手对敌,须得使一下兵刃才行!用什么呢?唔,对方使的是枪,我也用枪吧!甚久没使过枪法了,不知会否生疏了呢?”他找了一棵挺直的细树,瞧准根部一掌劈断它,修理了一番,手上顿时多了一根木棍。仕进掂了掂分量,笑着想道:“没办法了,就以棍代枪吧!顺便也好熟悉一下棍法,一举两得呢!”他耍了一套枪法,再练了一套棍法,便收棍立定,欣慰的想:“虽然久不习此法,总算没有完全忘掉!”

这岳家门甚是好找,在承德城里,仕进只随便问了一下,便知去路。仕进提着长棍,慢慢走着。他心里多少有点忐忑,不知自己能应付得来,毕竟从未用过兵器与人交手。前面就是岳家门了,仕进抬眼一看,两扇漆黑的大门映入眼帘,门上两个巨大的铜环冷冷地发着幽光,门前阶下两头石狮怒目呲牙,霸气十足。

仕进抚摩了一下腰间的木牌,顿时胆气一壮,踏上几步,挽住铜环,扣响了大门。开门的是一个劲装少年,满脸精明之色。见到仕进的样子,他不禁退了一步,警惕道:“阁下要找谁?”仕进自怀里掏出挑战书,递过去,沉声道:“我找你们门主!”少年接过战书,一掠上面的字,不敢怠慢,道:“请稍等一下!容我禀告一下!”他一看仕进的装束,很快想起了江湖上的传闻,现在更有战书在手,登时凛然而去。

仕进一手提着棍,一手轻轻地摸着母亲雕的木牌,在门前静静的等着,紧张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很快,少年再次启门恭声道:“家师有请!请随我来!”当下在前引路,仕进随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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