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开了免提,一边听着,一边俯身剥橙子。
又是半小时。
郑书意埋头看手机看得脖子酸,她活动了一下肩颈,然后拂着头发说:“有点热,帮我把头发绑起来一下。”
这就有点触及到时宴的盲区了。
他放下笔记本电脑,盯着郑书意递来的皮筋看了好一会儿,才抬起了手。
郑书意背对着他,头发时不时被拉扯痛。
“哎呀,轻点轻点。”
“疼,你轻点!”
虽然郑书意一直在念叨,但时宴什么都没说,一脸冷漠地做着这完全不在行的事情。
花了好几分钟才绑了个松松垮垮的马尾后,时宴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但也没多说什么,又开始看电脑。
郑书意在他的沉默中,受到了一丝良心的谴责。
她不动声色地环顾整个房间后,用手肘碰了碰时宴的小臂。
“那你忙吧,我先去洗澡睡觉啦?”
时宴头都没抬一下:“嗯。”
郑书意:“……”
这人怎么听不懂她的画外音呢。
“我的意思是。”郑书意很小声地说,“我睡哪里?”
时宴指尖停在触摸屏上,侧头看她,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你是在问废话吗?”
“你觉得呢?”
郑书意慢慢别开了头,扑闪着睫毛,没有惊慌,只是有点脸红。
这样的神情,坐实了她只是在明知故问。
“那我去洗澡了。”
她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往浴室走去。
“书意。”
时宴突然叫住她。
似乎有一种预感,郑书意脚步停下,却没有回头。
“怎么了?”
后面那人的声音不咸不淡地响起。
“医生有没有说过,洗澡也要人帮忙?”
第六十一章
刚刚那么千依百顺,原来一切都在这里等着她。
在这一秒,郑书意一度觉得这是自己做过最后悔的事情。
连包着厚厚纱布的手指都感觉到了一阵酥麻,甚至她觉得自己可以亲手抠出一个地洞把自己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