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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第2页)

郑:为什么我要直接寄给任书记?因为当时我的印象中有这么一件事,听说中国社科院比我早一届的两个学经济的研究生来广东调研,任书记亲自接见他们。这让我很意外也很感动,我想,堂堂省委第一书记,原来这么平易近人,连研究生调研也接见,那我为什么不试探一下,看看我的论文能否引起书记重视。

当时对这事,我是既抱希望又不抱希望。抱希望是因为我认为,要是任书记能看到我的文章,那么它应该有参考价值,对解决广东的现实问题应该有作用。不抱希望是因为任书记肯定忙,一封平头老百姓的普通信件,他未必能看到。

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不到一个星期,任书记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不是直接打给我本人,是打到我们华南师范大学研究生处办公室的。任书记说找郑炎潮,办公室主任说小郑不在,有事我们转告吧。任书记说不行,这事没法转告,一定要和小郑本人谈谈。任书记留了一个电话号码给主任,要我晚上跟他联系。 。 想看书来

郑炎潮经济理论的创新与遭遇(4)

我当天晚上就直接与任书记电话联系。电话拨通,我问你是任书记吧?他说是啊。我说我是郑炎潮,你打电话找我啊?他说,是啊,我打电话找你找不到啊。我说什么事啊?他说,你的论文,我收到了,我看了之后,觉得非常好,我想约你谈谈这个事,你有没有时间来?我说可以啊,我也想请教你啊。他说明天来吧,怎么样?我接你过来。我说,不用接,我自己坐车就行了,我知道你在省委。他说,你不用自己来,我派车接你。他好像很为难,说是他请我的怎么能让我自己去。但我不想来一辆省委的专车到学校接我,我不想惊动大家,想低调一些。于是我坚持自己去,说不用劳烦你。任书记只好同意了,并告诉我下午3时在省委办公楼三楼他的办公室等我。

按约好的时间,第二天下午2点半快3点钟的时候,我赶到省委,跟门卫说任书记约我来的,门卫就把我放进去了。我直接就到了任书记的办公室。

陈:他的办公室没有别的人?没有秘书把关?  郑:没有别的人,我直接就找到他了。他要我先说说论文的基本观点,我就把论文主题结合调研资料和一些具体案例,作了一个简单的陈述。然后任书记讲话,他的大意是说,现在对个体经济,只能扶持不能压制,但要扶持个体经济,首先就要给个体经济正名,如果个体经济头上始终悬着一把“资本主义”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个体经济还怎么扶持?还怎么发展?到底超过雇工8人的个体经济该叫什么?他们也没想好,也还没有制订新的政策和办法。他说,刚好这个时候看到你的论文,你的论文非常好,为我们的决策提供了重要依据,我们正在苦恼着啊,个体经济超过了*的“8个规定”,我们不好坐视;但如果我们管错了,又会压制新生力量,给我们的经济带来损失。你这个“私营经济”的概念提得好,它不属于传统的公有经济范畴,但又不是资本主义的,按你的说法,是社会主义经济的重要构成,并且是“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的辅助和补充”,它不但没有损害社会主义反而发展了社会主义,那么它当然是有益的,当然不能够约束它,它该怎样发展就怎样发展。所以你的论文非常好,我支持你。并且我们还要围绕着你的这些观点,制定一个政策,给它取个正式的名字,就叫做“私营经济”怎么样?让它发展,让它壮大。

最后,任书记鼓励我继续研究。他非常理解搞社会科学的难处。用他的原话就是,“在中国搞学问不容易”,“有风险”。当时我的论文还没有答辩,但导师已经提醒我有麻烦。我没给任书记讲这事,但任书记好像知道似的。他说:“你搞这个有风险,你已经超出了*的书本,人家说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说你反*你就成了反*。”我说,我没有反啊,我说*也主张解放生产力,列宁还有“新经济政策”呢,为什么我们不能借鉴呢?他说,你这个比较好,但真做学问,终究是有风险的。不过你不要怕,时代在进步,你要根据自己掌握的材料,选准自己的研究方向,选准了方向就要坚持下去,坚持自己的追求,坚持自己的学术品格,不要为任何非学术的评价所动。

这里我要特别强调一下,在广东,对我影响最大的有两位,一个是我的精神导师卓炯,再一个就是任仲夷。转眼20多年过去,两位恩师一个已经故去,一个还在世但已是风烛残年。真是岁月无情。但无论岁月怎样无情,两位前辈的人格和精神会激励我一辈子从事学术研究。 电子书 分享网站

郑炎潮经济理论的创新与遭遇(5)

陈:任书记跟你的谈话持续了多少时间?

郑:任书记跟我谈话,开始时不到下午3点,谈到下午5点。后来他说,小郑我要处理个事,你再和我们政策研究室的雷宇同志谈一谈,我就失陪了。雷宇是从辽宁跟他来的,他从辽宁来广东别的什么人都没带,就带了个雷宇,安排在政策研究室当主任。他把雷宇介绍过来,我跟雷又谈了将近一个小时。

陈:那么在他接见之后,你的毕业论文就很顺利地通过了,没什么阻力?

郑:对。本来有麻烦,但任书记接见之后,导师对我的看法改变了,并且有些领导放了一个风,说我们学校培养了一个很好的研究生。我的毕业论文因此顺利通过。

陈:一次接见改变了你的毕业论文的命运,也改变了你一生的命运。

郑:是的,如果没有任书记的接见,毕业论文通不过,那我就不能毕业,就没有人敢要我了。当然也有出路,但肯定没有学术上的出路,我的研究生涯也许就此终结了。

陈:后来还同任书记有联系吗?

郑:有,后来我们还会面过两次,一次是1988年,一次是2000年2月。

陈:都谈些什么内容呢?

郑:1988年,我听说他身体不太好,去看望过一次,问候性地说些保重之类的话就走了。2000年2月,由原广州市市长杨资元安排我和任书记在广东大厦谈了一个多小时。我们俩人回顾了“私营经济”从不允许存在,到概念提出和转为政策扶持,到现在发展成为社会主义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短短20多年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我们感到非常欣慰。

三大群体推动广东改革郑:刚才谈的是决策者,现在回到学术界,谈谈卓炯。卓老是广东理论界先驱,是我们广东理论界80年代的一面旗帜,也是全国的旗帜之一。他早在20世纪50年代就提出社会主义经济也是商品经济,80年代初提出社会主义是有计划的商品经济,对我国突破计划经济作出了重大贡献。当时卓老是我的授课老师,主讲《资本论》,开专题讲座。

陈:当时他带几个研究生?像不像现在有些导师动不动就带十几个、几十个甚至上百个研究生?

郑:没有的事。那时我们经济学专业总共才6个研究生。我的论文也得到卓老的指导,所以说卓老是我经济学研究的启蒙老师之一。我跟卓老感情很深,研究生毕业我分到广东省社科院,就是他把我要去的,在他的主管和指导下进行研究。当时可以留校,或者去政府部门和大企业,但我还是选择了广东省社会科学院。其实在学术上我跟卓老的观点并不完全一致,卓老对我影响最大的还不是学术,而是人格。他追求真理、坚持真理的人格和学者品格影响我。做学问,最重要的就是人格。

照我的看法,广东改革开放的推动者,大致有三个群体:一是以任仲夷、习仲勋、袁庚、梁湘为代表的政治家,他们有思想,敢创新,负责任;二是以卓炯为代表的一批理论工作者,他们大胆探索商品经济、市场经济,探索多元经济成分、探索对外开放理论,使广东理论界在80年代和90年代初处于超前地位,不断有新理论为改革开放先行作决策参考;第三是企业家,个体企业家、私营企业家和外资企业家,各种非主流企业家、非公有制企业家及国有企业家,他们改革探索,不断创新,为广东理论界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社会实践的活水。三大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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