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一双男女挣扎时,却听得邢天兰在旁高声喝道:“就依你!这三粒丹药给你就是!”说完便是扬袖一掷,便见一溜白光跃空而过。段惊霆伸手接过,当下打开那玉瓶,就见青光一闪,随即便是奇香扑鼻,知不但是货真价实的青灵丹,且还是出自上辈峨嵋仙人之手,效力直比青城自炼的还要高强。俊目中精光一耀,便将那灵丹放入怀中。
只是邢小蝶,却一时并未被他自掌底放脱。邢天兰见他取了丹药却不放人,心上焦急,正欲喝骂,却已为范不死阻住。只为老道人看出眼前少年毒滑,不到得自己安全境地,多说也是无用,此刻小蝶在其手中,自己一面也无选择,暂时还是不要再撕破脸才好。
老仙婆为范不死劝阻,只得强忍胸中怨愤,一力将法阵合笼,当下她大怒之下施了全力,到底是数百年上清修为,一时拼动老命,六合法阵威力便得大增。范不死此时见其动了莫许大的功力,为防邢天兰一人激奋施力过度,反将阵法崩溃,少不得他这一面也只得卖弄精神,将阵法收整。
段惊霆一身本领比邢小蝶高出很多,又兼得他身有灵异,于操纵火术上别有灵秀。如此一来四位小辈中各持本领,反将个最不懂阵法,又不具异能的张入云比了下去。
张入云见自己一面雷火势弱,怕有碍阵法发动,成了缺漏,当下虽已全力尽出,但仍不能与众人相比。他近年来功行大造,已不比往日,为此上一个沉眉,便只轻吁了一口气,周身骨节抖动处,只将周身肌理激活,一时周身上皮肤都得真气吐纳,功力顿时增长一倍,便见眼见赤焰激迸,却又将三小压过一头。
被一旁范不死看在眼里,却是心上大惊,他是长辈仙人,只一眼得窥便知张入云竟可借周身肌理呼吸,可又能运动起玄门内功,这般异数秘法与正教玄功相合的法门,也不知眼前这后生小子竟能掌握。到得此时他才觉自己竟一直将这于白沙帮中的无名后辈看得小了,若是他日眼前人再得些进益,位列于自己这班剑仙之内,怕也是指日可待。至此张入云这个名字,才在老人心中留下了映像。
再说法阵至此结成,又为二老四少合力发挥出真正威力,纵是花娘子放出的毒火猛恶,也是渐渐落了下风,本作燎天的业火,却被六合阵生出的神火烧成缕缕飞烟,化灰而去。多时之后,二妖又为众人围在阵法当中,日渐狼狈。
花娘子到此时心上焦急,想着众小之中段惊霆与众人最不相类,于是娇声相劝道:“这位是段公子吧!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苦与这帮老少联手相欺我这一弱质女子。他所谓正教门下虽会倚强仗势为胜,今日事你也是看到的。如若真刀明枪厮杀,就算身死此死,也只能怨我等学艺不精,可这般仗得人多为胜,却怎叫人心服!我知段公子得了邢老太婆三粒灵丹,但我神教门下异宝成山,只要小兄弟今日罢手,放我二人一条生路。待我回教中求允,别说是三粒青灵丹,便是三十粒三百粒又有何妨?”
花娘子一时为求生计,却那顾得这青灵丹来的珍贵,如此胡乱许愿自是不皱得一点眉头。只是他乾坤教却是四处掠夺天材地宝,虽无花娘子说的如此豪量,但也确实家大业大,积宝成山,比得过天下任何名山大派。
不料段惊霆闻言却是纵声笑道:“你这是在求我吗?”花娘子不知段惊霆语出何意,但为今之计,性命要紧,只做一时服低,又不得短了些什么,当下闻言便是将头轻点。
不想段惊霆见状,却又得大笑道:“要让我放手饶你,当然也可以!”
他这一句话说出口去,却将个正在施动阵法的五人惊的脸色大变!
第四十四回 … 莽少年遭戏 落魂女执迷 (拾参)
花娘子见段惊霆竟会应承自己,虽知眼前少年难以对付,但急难之下得有一线生机,也由她面上显出一丝喜色。
未知段惊霆这边厢却又放声笑道:“只是这臭老太婆要我帮忙,我取她三粒青灵丹。若要我换了心意来帮你,却非得要三千粒不可!”
至此花娘子才知段惊霆只不过是在众人面前戏弄自己而已,她一生心思毒辣,事事占尽上风,此时被一后生小辈于难中戏弄,更是惹得她瞋目大怒,芙蓉般娇艳的面孔顷刻间却是化作了夜叉恶鬼,急怒之下厉声吼道:“你这小辈竟也敢借机取笑我!可小心异日我将你剔骨抽筋,炼魂噬魄,历经艰难也不得死!”
段惊霆听得花娘子放刁,耻笑她道:“你这婆娘别在我面前逞强,此刻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实与你说,纵是没有这几个老不死在场,我也一样要寻你二人晦气!即是今日正巧你双方放对,我也乐得借机取些好处。你若真想治我,且等你逃出生天再说吧!只不知到时,谁将谁剥皮抽筋呢!”段惊霆语毕,即是声声冷笑,唇齿开合时,竟露出内里好似野兽一般的犬牙。寒光内蕴,却将正在怒火冲天的花娘子也看得心上打得一突。
范不死六人被就将秋暮蝉二人牢牢围困在阵中,说话功夫,阵口雷焰赤光又将那碧火打灭了好些。花娘子眼看着大难临头,却是再不顾什么同门道义,只一扬手便将身旁仍自运动刀光秋暮蝉提起。
张入云见此异像只觉奇怪,照理他二人功行相仿,前番秋暮蝉又与花娘子多有不合,该当不会这般为花娘子擒下,且观今日二人应对,秋暮蝉又想是事事在听花娘子的调遣一般。
正在他犹豫时,却见花娘子另一支手只往秋暮蝉后心探去,但听得一声好似撕破厚纸的古怪声响。提在花娘子手中的秋暮蝉已为其放落,而她另一支手上却又多了一个正在拼命挣扎的孙圣。
张入云从未见过这等妖术,一时为眼前花娘子异术瞋目,却见得女妖已是不顾孙圣挣扎只按在天灵盖上颂诵咒语。本已是只剩的一副孤魂的孙圣也在其掌上便得越来越有生气起来。他此刻已是兽身,周身披满鳞甲,此刻在花娘子妖咒祭炼下,却是浑身如着了火一般,流动盈裹着一层绿焰,且本就高大瘦长的身躯,此时也是越涨越大,只是任他如何挣扎,也是逃不得花娘子的一双纤手。
众位小辈见识浅薄,但见此等古怪的行举,心上也是不由生的好些惶恐,都有些不知所措。而一旁范不死经历最多,估量一时,方惊叫道:“这花娘子好毒,为求脱困竟连同伴也要相残,她生生将这孙圣的妖魂烧炼。如此大凶恶法,只能维持一时,但只怕比得邪教神魔还要厉害三分!”说话间,连他都有些心寒,抖手就将自一粒神雷打出,欲坏花娘子行法。只是二妖此刻正为妖焰绿火包裹,范不死太乙神雷虽然精纯,但透过火阵后,又是威力大弱,再为秋暮蝉刀光一绞,终是为其抵挡了下来。
众人见连功力最高的范不死都耐何不了对方,当下虽都是心上惊的厉害,却也只能看着敌人将法术施完。只有张入云见花娘子这么恶毒,虽是心上一样痛恨,但心里却又有另一番心事,决是犹豫不下。
而众人之中却是段惊霆最为了解其心性,眼角瞥得张入云脸色异样,略一料度,便已知其心中所想。当下却在旁嘿嘿笑道:“你就别在怜香惜玉胡思乱想了!你天生就是靠女人搭救的命,趁早将你那双鬼放出来,化身阴魔与这孙圣恶斗。不然的话,你别瞧这两个老家伙活了这大把年纪,只要那姓花的婆娘一脱得这旗阵,转眼就能将这两个老不死的治住,再接下来就是你我了!”
张入云被其道破心事倒没什么,只是不喜他言语刁毒,有轻慢小雅和艳娘的意思,一时也反讥道:“你即然算得这么准,为什么不趁早赶快就走!依你的身法,此时抢先一步逃命,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段惊霆未料一向好声气的张入云竟会首次与自己斗口,倒有些惊讶,只是转眼间面孔上便又恢复往日的冷峻道:“我素与乾坤教不对路,今日即有机会能教训他教下这一对狗男女,怎能放过!倒是你,整日间行得这多伪善的举动,到头来还不是要靠女人帮忙!有在人前做那伪君子的闲功夫,就该多用点心将本领多长进一些!没得总是自打耳光,丢人现眼!”
众人见段惊霆出语伤人甚重,只怕张入云慎恼,范不死在旁见张入云不语,忙相安慰道:“张贤侄莫听这臭小子胡言乱语,搬弄是非。只是你那桃花扇里的二女性属阴邪,若是将其放出的话,倒是可添不少助力。你且勿要为那段小子折磨了心志,要知那二女生前多作杀孽,若得行善修积外功,一应的转劫应世都要少好些阻力,如此帮人便是助己。虽是眼前过于激冒,但还是速将二女放出助战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