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年少精猛,哼!我就不信这臭老头能胜得了你!”
她一语道破天机,柳商羊自是气得五绺长须一阵抖动,而张入云得了教益,心思闪动不等对方有所防范复又沉着近身,冷声道:“再请教!”言毕已是纵身至老人身前,将双掌上乾坤镯与流星指尽数收起,重又是一拳击去。只是此一番与先时好些不同,少年人不问一击得手,只在乎拳势如虹不再留一些余地,他本是天下一等一的拳肢功夫,此时放量行为,但见柳商羊身前如看了雪点似的拳花一般,只绽了个精光四射。到后张入云使发了性,为自己右臂已断,不能出全力,干脆只以此单臂勾勒盘旋于老人护身精气外,空出两腿连环相击,他多年前便可以脚代手,且这多年下来功力精修,脚力直大到无以复加,就见空中连声霹雳,向是沉稳不为外力伤损的秋石叟,此刻也被张入云这般无所不至拳脚功夫震得自己于护身真气所放的精球内一阵乱颤,虽是少年人连番累力也破不得他防身密术,但如此翻江蹈海一般的攻势已打得老人与圈内气血翻滚,无处周详,本是一方妥当修饰精清雅的白面孔,此刻也见了红色,至后额上冷汗挂落,已是在强逞力支撑。
可张入云已得艳娘指教,知对方虽一般的得长力,但却是平日里采阴补阳,以女子阴身进为炉鼎得来的阳火气,真要较自己纯阳真劲,实差了一层,再说他平日里最恨这般催促女性,为自己进身修炼的妖道,有心凭自己刚力将对方拖的狼狈显了难像,一时里更是鼓尽平生勇力,直好似一轮扯了火的风车于老人周身游动,直要将老人灼烧的枯焦化干为止。
果然两炷香过后,商羊老人再经受不住张入云这般催浪似的劲力,一副面孔已是化了紫红,力不能支之下,再顾不得先时夸下的海口,双手起扬,便欲将七情扇与柳叶剑操动。谁知张入云早有所防备,见对方变故,立时将胸腹内长积的一道真气吹处,这日他历年修道积下来的先天一气,历尽辛苦才由这至刚至阳化得清净虚浮的一气,一经吹出亦是如七情扇一般的温暧和宜,可是老人身前的护体青光却是随之如冰雪与了炎阳一般,瞬即净化消融,商羊老人见了只痛的如针锥刺了心尖,忙着宁可受了张入云一击也要将阴葵精华收纵,不意对方早将流星指运全力祭出,当时化了七尺长圆的光盾,只一催劲便将阴葵丹液拂了个满天四散,老人身后八个童子深知此是异宝,忙不待倒在云头一个翻滚,纷纷显出本身做了四男四女天仙一般的人物,张口摩脐欲将散余的丹液汲取,谁知人群里早有一人先知先觉,纵掼人前取手中玉扇如风车一般的收拢,便将四散的丹气收了大半,剩余下的,还不待众人再施展,恰有一道天风经过,立时将青气吹了个无影无踪,连一丝也未给商羊老人留下。
见自己数百年修积的丹气为张入云一举破去,商羊老人直气的发狂,长须如抽线一般在风中扯动,还不待他发作,艳娘已在一旁奚落他道:“老爷子你甚是无味,没意思价的这把年纪却还要与少年斗雄心壮气,如今失了宝贝,真是自招烦恼!”
一番气的老人逾加嗔恼,气急之下不怒反笑,大声道:“原来你也是一把年纪喜欢年幼少年,即如此,我俩倒真是一搭一挡,即是今日不能善罢,索性闹的大势些,也让你见见我老郎的火性。”说完折扇一拍,手下八名男女纷纷捉对呼啸而出,径往张入云与艳娘扑去,艳娘见对方终于翻脸,知不得善罢,桃花扇一阵卷扬,扇中女鬼也是悉数而出,当时十六人遇在空中一处,均是袒身露体少有遮拦,只见十二位玉天仙与空中云燕般的翻滚,四名金童也是往来其间尝尽妙处。
可艳娘手下八鬼终是修行浅薄,难敌商羊老人多年栽培的阴阳神魔,虽则玉屏女鬼们已是幻化真身,显了厉像,也一样奈何不得四男四女,不多时已被对手按落在云头展不得凶性,遇得金童的纷纷为其扯落衣裳竟与于当空行淫,就是遭了妖女的也是一般的玉体厮摩,淫猥作色却比男童还要百般作态。张入云见之了深恶其淫秽了玉泉山宝地,伸臂展动拳光,白虹过处便是将妖童打了个的肢离破碎,可为想对方不竟是阴身,且还受了商羊老人密法,阴魂随聚随散,即被张入云连番打散也并不见重创,可是到底痛疼难忍,气急之下,纷纷显了原质露了厉鬼形态,张开血盆大口与少年人呼啸,只是舍不得掌下美人,又有些畏惧对方才没有出手。
而一旁艳娘见自己一方受困,眉头皱处,连忙上前将桃花扇收动,欲将八女救下。谁知柳商羊正为深恨她无处发泄,见状纵声大笑,同样将折扇轻挥,瞬时十八股扇骨只抽出十八道彩绿色的烟气,如绳索般向女鬼们拿来,艳娘见状知自己桃花扇多半不能抵敌,连忙放出修罗刀相救,她这十四口宝刀自得了顾少阳一番祭炼,威力大了许多,又为得了罗刹女丹毒,却正是众妖童的克星,待查觉刀光生寒,众妖童无奈只得将身下女鬼放落,可到底慢了一线,绿烟索已然将女鬼们摄住,艳娘还待回夺,不想商羊老人趁势一送,竟将八女加力送还。幸得艳娘伶俐,张入云及时救援放出盾光将众女拦下,才未被柳商羊借力将艳娘打伤。可就在二人叹息之余,七情扇烟索已借势袭得艳娘身前,纵是艳娘疾退也终被一丝绿烟勾着香肩,当时青烟得了着力处,即是附在艳娘肌肤上,张入云慧眼,只见烟光凝惧处便是一通身惨绿的赤身女子,面绽盈笑,随之钻入艳娘七窍内。
一旁商羊老人见艳娘终中了自己的道儿,当时欣喜若狂,大叫一声:“成了!恰看你这艳娘子如何逃出老夫掌心!”说话间引扇一招,艳娘立时玉面涨的紫红,四肢瘫软,如痴如醉,不能自主,径往老人身前飘去。张入云见了连忙阻拦,可艳娘此刻竟是力道大的惊人,便是慌了手脚之下欲横肩搂抱也止不和是她脚步,柳商羊见了非但不阻拦,反还在一旁痴痴作笑,手中折扇引揽,只催动法力将艳娘摄取。
张入云见自己几次拦阻均不得意,且越往前进,艳娘力道越是大的不可思议,遥见柳商羊扇中青丝缠裹只牵引着艳娘魂灵儿纵前。无计可施之下,张入云钢牙一咬,旋即取了发针,插入艳娘百穴,将其阴魂锁定,如此商羊老人也是摆布不得,见行法无功,当时嗔恼道:“想不到你竟得的是长乐叟那老不死的真传,两般密法都让你得了去,倒真让我大开眼界,只是你这后生仔倒真下得狠心,艳娘子无论如何也是与你相交过的雨露夫妻,你这般钉摄她的残魂也不体谅她所受的痛苦!”
老人本想借此摇动张入云心智,不想对方却是主动相自己身前探动,气势逼人,喉头有似坠了巨石一般的沉声道:“所以我要尽快将你拿下!不然艳娘便要多受一份折磨!”
柳商羊讥笑道:“就凭你!只你这点功夫也想伤我?哼,你不要以为行运毁了我百年丹气便能再得手,方才若不是艳娘子袒护你,我早下的狠手将你腰斩,还容你猖狂作色到此刻!”
不料张入云亦冷笑道:“比斗是比斗的伎俩,杀人有杀人的手段,二者不可相提并论,你纵是功力高过我,又得有这般肮脏的法器为助,但我要有心杀你,你也就是一时三刻的性命,我相不乐于人斗口,你若识机便将艳娘放了,速离此地!若不然,今日你怕是难生离这玉泉山二云观!”少年人说这番话时,目光低垂,眼底精光掩落,周身杀气似迷雾一般向四周涌去,纵是数百年深造的商羊老人见了也是如针芒刺于脊背,只觉身前少年刹时里原本一身的生理刚阳全都隐息不见,只好似一副空洞一般招引着自己魂灵向内中陷去。
第五十九回 … 佛法力无边 对影不自怜 (玖)
正在老人心神不守之际,少年已如一条蓄满了力道的豹子一般蹿出,还未及柳商羊反应便已左三右四击出七枚金银两色飞镖,一时里七朵海碗大小的金花与空中先后摆了七般手法飞渡于空中,交相辉映煞是好看。无如柳商羊手中五火七情扇确是邪门至宝,远攻近守无不具备,虽不意间为张入云占了先筹,可只待老人将七情扇绕指一个掂量,便是左右分布了数名娇艳异常的妖女,均是惊鸿一显,只撩动起周身萦绕的彩绸将金燕镖悉数挡落便于娇俏声中隐没,空留下数缕彩烟青气与空中时久方散。
而正奋力蹿身而至的张入云此时也为柳商羊扇中显身的妖女截住,当时齐显出两位美女,也不取势进攻少年人,只盈笑着张臂欲将他搂在怀中,待妖女指尖稍一接触张入云身体,少年便觉一阵酷寒,心中惊觉,赶忙硬生生拧腰于空中倒翻了出去。可未等他站稳脚跟,柳商羊一柄七寸柳叶剑已是袭身而至,少年人勿忙之际甩左掌以流星指一尺银盾相迎,当时一声金噪,张入云便为对方击出数丈开外,颠翻于云头。
柳商羊见对方逞动伎俩也是难当自己两般至宝,心骄之下当即喝骂道:“小畜牲找死!不过这点能耐,竟也敢称口狂!”可还未待他笑声落地,只见眼前十余道暗芒飞渡,直打自己眉眼首脑七窍要害,待他再待引七情扇神女回护已然不及,无奈何一声惊叱将自己腹内长年积蕴的阳精吐出,一阵火光惊艳后,才将张入云暗放的发针烧尽,为生死一线,只吓得老人两腋津凉,惊魂落定之际,遥见少年人已盘龙绞珠似的倒跃而起,嘴角正露得一丝残忍的讥笑。商羊老人见了怒不可扼,大声骂道:“卑鄙!”当下伸手将修琢的极为精致工整的五寸当长的指甲连连弹动,命闪在一旁的妖童妖女相向敌人,欺张入云没有仙剑防身,铁了心要杀了眼前少年才得后快。
那八名男女被老人行法术压制的不耐,只得张了血口,纷纷惊啸,瞬时里鬼哭神嚎,将一个方天地也叫得惨淡了,再见八人已是化了丈二身长的厉鬼,凶狠惨厉竟比艳娘手下女鬼还是强过数倍,于空中化得青身魔鬼,张起铁钩也似的爪牙鱼贯向敌人杀去。
张入云见敌人来的势猛,忙挥拳纵拳光阻挡,无如对方乃是神魔,不似金铁,随伤随生,一时只将众鬼打了一身是伤反惹起其凶性,腋下尺许长兽毛一阵抖动,立时身形又长了三尺,复又往张入云扑来,终是不敌群妖凶威,片刻之间少年人已被众鬼迫至身前六尺。正在商羊老人心上快意,只当张入云不久便遭不幸,谁知少年人忽然与危急之下,举手向天,立是一道银虹自起掌中脱出,只不过七八尺长短,当时好似长鞭一样绕身一周,催枯拉朽一般将身前八鬼拦腰斩断,也不待众鬼将伤处拼凑,少年人已是一声龙吟,复又向商羊老人杀来。
老人见张入云悍猛,也不再如前一番轻松,宝扇连点,瞬时化出十二位妖魂将个六方守了个严丝合缝,不露一些破绽。张入云见柳商羊竟用受难女子阴魂护卫自己,大怒之下,只道了一声:“无耻!”钢牙咬动,重又将仅余的五枚金燕镖放出。
柳商羊见他又重施估计,笑骂道:“无知小丑,微末小技也敢连番逞动!”当时并不管顾,而是玉管似的指甲一个弹动,又将钢羽柳叶剑祭出,青芒过处直似电梭般向张入云心口打去。不料此一番敌人还是不做避让,只一个挥臂甩出一粒墨点,至于钢羽剑,则复又取流星指化成晶蓝色的水晶盾相迎。商羊老人满以为此一番柳叶剑还能收功,并不顾张入云只将心神留在他甩出的墨点上,未知此一番少年人有备而来,顷了全力将流星指威力施放的最大,以硬对硬,虽一样的落了下风,可那钢羽剑也是一般的受水晶盾光震动,为的是身剑相合,老人当时一个激令,浑身一阵乱颤。不意慢了一线,已让空中墨迹近得身前六丈,待柳商羊定睛看清来的是一暗放赤芒乌光闪烁的铁球,心道不好,撼天雷却已与他身前炸响,就见乌云翻滚,赤光流溢,金蛇蹿走,雷声轰鸣将个道人身遭三丈范围内反反复复炸了数十动雷响。
张入云知老人修行,撼天雷绝杀不了他,只待烟光稍息,已是一个玉女投梭于乌云中钻入,还未至老人身前,便见有一妖魂厉声向自己袭来,再不似前般温柔娇媚的形态,张入云不欲伤她,只掌中放出先天一气将其弹开,便复又向老人存身处冲去。果然柳商羊此刻只是一身褴褛,闹得个灰头土脸,上下虽有多处为雷动打的青紫,却连个伤口也不曾留下。张入云眼见心叹,一个冲声又是举拳砸过,掌中流星指化为一面银镜,光可鉴人,边缘更是如刀刃般的锋利。
柳商羊此时钢羽剑尚未收回,又被群雷砸了个天旋地转,见张入云性猛,不留自己一丝转还的机会,心气作出,胸膛好似扯了风一般的雄起,本是七尺五六的修长身躯也立时长了一尺有余,再听刷的一声已将掌中七情扇收拢成一钢尺,直点少年人拳心,当时一声霹雳,两人同时受对方巨力震动飞退的十余丈开外,可不料张入云已将柳商羊引的发了真怒,当时再不展法力,也是腰间一挺,抡手中铁尺往少年颅顶掼来。
张入云见柳商羊竟欲与自己斗近身本领,正搔着他痒处,一声清啸也是奋力相迎,当时两人又是交在一处,不意一番猛斗过后,老人竟是改了七情扇为点穴笔,倒提扇柄直往自己左腕间勾来,其指法精炼便是一等一的外门高手也不过如是。不想对方外门功夫也是一等一的高强,倒让张入云吃了一惊,他倒不担心自己会为柳商羊所败,只是艳娘正被自己钉了魂魄,若时辰久了只能使其元神受损愈重。心燥之下,只得取险求胜,一个左臂间划动,竟让过对方点来的钢尺,沉腕之际,指尖也同是往对方腋下极泉穴点去。
柳商羊也是点穴圣手,见张入云竟不顾手臂比自己还要短上三寸,何况自己掌中还多了一柄铁尺,当时想也不想便是沉臂下击,直捣张入云心口,谁料到生死一线之间,少年人手臂忽然放开关节,多生出了一尺,一时首先打到柳商羊腋下要穴,老人掌上登时没了力道。可他一柄七情扇到底是件宝物,一时贯力于下虽被张入云错开心房要害,一样是为扇柄将自己肋下插了一个血窟窿,两下相较反是少年人更吃亏一些。
商羊老人见了怪笑道:“小牲畜!聪明反被聪明误!偷鸡不成蚀了米,看你还敢再施狡诈不敢!”说话时分正待将扇柄抽出再相进击时,不料张入云倒翻手腕已将自己臂膀捉住,肋下收紧也将七情扇柄锁住,好使柳商羊进退两难不能收拢。
正在老人惊心这际,却见张入云已挥起伤臂一拳向自己面门捣来,商羊老人见了大声喝道:“找死!”当时提起左拳,只一作气,胸膛立时高耸,半边道袍竟也被他鼓涨虬结的筋肉撑破,拳风呼啸只比少年拳头重了数倍的打了过来。谁想张入云一拳虚晃,只待两拳相接便已将老人醋钵大小的巨掌引下,再待他欲收拳时,却不想少年人劲气真力绵密细致之极,将个自己拳头封死,再摆脱不得对方。
柳商羊不料张入云断伤的右臂竟可驱动自如,其中内力行施更是未有一丝拙累,心惊之下不知少年要出甚张智,二人如此这般绞缠于一处可谓谁也伤不了谁。惊心之下不禁开口道:“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想与我同归于尽不成!”
张入云听闻笑道:“谁要与你这老淫棍同归于尽,没得坠了小爷的名声!”说话间钢牙一错:“只是如此一来,你便再不能施展本事躲闪了,只这一般便就足够了!”当时里就见他面孔赤光一泛,顿时上下筋骨如绞结作了一处,柳商羊只觉张入云瞬时里如做了铁人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