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府中沧海桑田,身为府中主人的安伯尘亦如此。
神仙府初成时,安伯尘修为不如诸位神君,虽是主人,可也免不了要对神君们恭敬垂询,不过水火二神君也没有客大欺主的意思,除了水神君藏着点小心思外,也算其乐融融。待到后来,安伯尘修为突飞猛进,更是成就神仙府中雷神君,他在神仙府中的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愈发的像此地主人。若是没有今日变故,水火风三神君不争不斗,相得益彰,安伯尘自会以礼待之,和往常一样和睦相处,奈何水火风争斗于神仙府中,搅得神仙府中灵气无法运转,是为安伯尘大忌。
话音落下,水火风三神君同时默然,垂手而立,恭敬的看向安伯尘。
反手踱步,安伯尘看了眼低垂螓首的水神君,又看向火神君,冷声道:“火神君,你以水神君心怀不轨为由,将她囚于下部洞天三百多年。如此判夺,可有证据?”
不满的看了眼水神君,火神君上前一步,朝向安伯尘拱手道:“回禀居士,她水神君并非火儿一般的神仙府土着,也非风兄那般为居士请自府外的高人,而是当年有天外神魔觊觎吾神仙府,派遣来此。水神君从前虽向居士投诚,入主我神仙府,可也只是权宜之计,暗中无时无刻不想着反出神仙府。那年居士耗尽本命灵气回转神仙府,火儿于三方丹田温养灵气,水神君则陪于居士身边,不等居士休养妥当便催促居士出府,其心叵测,却是想让居士于府外耗尽本命灵气,身死府亡,她好逃出生天。”
火神君忿忿说道,眸中喷着怒火,水火本不相容,又遭水神君背叛,火神君更是难以善罢甘休。
听罢,安伯尘转望向囚于对面的水神君,目光淡漠。
和安伯尘想象中不同,水神君出奇的平静,嘴边挂着寡然的淡笑,深吸了口气,摇头道:“居士,水儿的心意你若还不明白,水儿也无话可说。”
安伯尘不为所动,也不气恼,思索片刻道:“这么说来,那年水姑娘对本居士所言都是发自肺腑?一心为我着想?”
“自然。”
水神君道。
“可你也知道,本居士留于府中继续休养生息要比出府更有益。”
安伯尘挑起眉毛道。
“诚然,居士是留于府中更好。可是,即便水儿不说,难道居士就无法想起?水儿不提醒居士,居士便会一直在神仙府呆下去?居士且问一问本心,三百六十多年前你急急出府,究竟是水儿驱使,还是居士自己的本愿。”
水神君毫不相让,笑吟吟道。
眼见水神君回答得滴水不漏,而居士则默然不语,火神君心急如焚,却又无言以对,站在他身后的风神君则怯怯的看了眼水神君,咬着唇埋下头,暗想倘若水神君重新得势后该如何相处。
三名神君都在默默等待着,等待安伯尘如何判夺。
长叹口气,安伯尘扫过三名神君,目光定格在水神君身上,忽而冷笑道:“水姑娘,你若对本居士有意,那日定是百般阻挠,也不会劝走本居士了。”
闻言,水神君先是一怔,随后满脸血色剥落,紧咬朱唇,默然不语。
这水神君风情万种,美艳妩媚,撩人是撩人,可也只不过是男女本性,阴阳本质。论到真正的情爱也不比风、火二神君高明多少,言谈中漏洞颇多,安伯尘一语戳破。
孰是孰非,孰亲孰远,安伯尘身为神仙府主人兼雷神君,又岂会不知。
火神君出自神仙府,自然是安伯尘的亲近之人,忠诚不疑。风神君则是安伯尘从府外请来的高人,投身神仙府,任劳任怨不曾出过差错,奈何资历最浅,凡是看人脸色,就拿这场变故来说定是看准火神君得势,方才投靠。而水神君从前是神仙府之敌,诚如火神君所言,被逼无奈转投神仙府,一直以来也有她的打算,事到如今安伯尘也算明了。
可是四势已定,风水雷火皆为神仙府鼎梁,缺一不可,合之方能将神仙府发扬光大。
安伯尘今次来到下部洞天,既不会责罚水神君,也不会褒奖火神君。火神君从此势大已是定数,当为雷神君之下第一人,风神君为墙头草自然以火神君马首是瞻,剩下的水神君必将势弱。倘若安伯尘还责罚水神君,褒奖火神君,神仙府中四势平衡将被彻底打破,即便日后强行相合,也难以维持平衡。
正当水神君神色黯淡,火、风二神君面露欣悦时,就听安伯尘话音一转道:“水姑娘惦记外界也是人之常情,毕竟非本乡之人。可我神仙府外多虫豸豺狼、妖魔鬼怪,观本居士三百六十多年前那一劫便可见一二。水姑娘欲出神仙府,无非是想去外界大周天修那大道,可吾之神仙府亦为周天,大道相近,何分彼此?水姑娘若愿意,大可留在吾之神仙府中,本居士待水儿绝不会薄于此二人,日后共修周天之道,若不愿意,本居士自当拱手相送,定不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