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以为从此可以摆脱灰暗,生活在阳光下,殊不知,是踏入了更黑暗的深渊。
离开福利院,他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假如前任教父不曾找到他,这样的日子或许会更久。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远比你以为的要早,自那以后,我没有一天不恨你。”
江聿琛垂在身侧的手紧握,口吻阴沉而讽刺,“我是动过想杀小兮的念头,凭什么不行?就因为我出生菲尔德家族,注定摆脱不了宿命,要成为仇恨的牺牲品?”
即便如此,那他凭什么不能对苏沅兮下手?
若不是他动了心,早在几年前,他就会亲手杀了她,铲除诺曼家族所有还活着的族人。
心动者输,他认了。
江聿琛握拳抵在唇上,强压着胸口翻涌的不适感,咳嗽了几声。
转身之际,沉默多时明舍予终于开口,“那份录音和监控,已经找到了。”
江聿琛顿步,回眸的眼神迸射出冷芒,锋利得如有实质。
明舍予泰然地与之对视,“我确实没想到,从一开始,你就把它藏在了一个谁都意想不到的地方。”
“藏?”江聿琛重复着这个字,忽地笑了,“对菲尔德家族最致命的证据,我为什么要藏起来,直接销毁不好吗?”
他一步步地逼近,直视着明舍予,“你想错了,那是因为我早已做出了选择。”
五年前,他料到自己逃不过宿命的桎梏,便将芯片缝进了护身符里。
如果苏沅兮珍视它,这个秘密就永远不会被发觉,他会不择手段地夺回她,排除万难和她在一起。
相反,如果芯片重见天日,就代表苏沅兮舍弃了过去,彻底站在他的对立。
到那时,他亲手以菲尔德家族作为祭奠,还她一个安定的未来。
如今尘埃落定,她的抉择,他懂了。
“明舍予,你算无遗策,但错估了两件事。”
第一件,是他对菲尔德家族的恨意之深,甚至不惜推波助澜地毁掉它。
第二件,是他对苏沅兮的感情,超越了所能得到的权势与地位。
话音消散在空气里,被重重甩上的门板摇摇欲坠,带起一片灰蒙的尘埃。
明舍予跌坐在凳子上,伸手覆住了眼睛,脸上可怖的疤痕止不住地细微颤抖。
……
游轮爆炸后的十二小时,禁足在古堡的陆枭收到了消息。
听完心腹的转述,他浓眉紧皱,“苏沅兮被江聿琛带走,容晏到现在不知所踪?”
心腹点头道,“国王暗中派出了救援队搜索,除了船体残骸,暂时没发现有伤亡或者尸体。”
陆枭来回地踱步,冷笑一声,“埃米尔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上赶着找死是吧?”
行,那就送他早点去投胎。
见陆枭二话不说地要走,心腹弱弱提醒道,“枭哥,您还在禁足,国王那里不好交代吧?”
“交代个屁。”陆枭夺过心腹腰间的枪,揣进自己的兜里,“苏沅兮少一根头发,as都要被容晏炸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