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也不再理会若若,掀袍在木榻上躺下,侧过身子,背对过若若。
“表哥……”
不知道谢淮为何又生气了,若若懵了懵,行到木榻旁,俯身去瞧谢淮:“……对不起,我不知道还有一张榻嘛。”
谢淮敛眸不语,容色隐在夜色中:“……”
若若便扶住他的左手,低低凑到他身侧,笑着哄他:“表哥,我不远万里来雍州寻你,你怎么都不笑一笑,难道你见到了我,却不开心吗?”
“……”
谢淮沉默许久,却忽然回过身,敛眸道:“开心。”
他神色端正,眸中幽深地凝望过来,语气虽低,但言语的诚恳猝不及防。
若若耳畔蓦地一红,怔怔地松开了扒拉着他的手,语结道:“是,是吗。那你气什么……”
谢淮却从头到脚扫了她一遍,忽然伸手抚了抚她软糯的脸颊,啧了一声,幽幽道:“我气这房中,居然有两张榻。”
听懂了他的言中之意,若若凝顿一瞬,耳畔的红瞬间蔓延而开,好在夜深,大抵谢淮瞧不太清。她飞快起身,飞快到缩到榻上,被衾死死一裹,道:“我困了,我睡了。”
谢淮不语,轻轻笑了笑。
若若确实是累了,路上舟车劳顿,艰苦不已,她全凭着一股要见谢淮的意志在苦苦支撑。如今见到了谢淮,榻上一卧,困意袭来她很快便入睡了。
呼吸匀长,清香的气息却幽幽飘来。
谢淮不太睡得着。
“……”
夜色中,他眸中微幽,忽然轻身起榻,坐到熟睡的若若身侧,盯着她瞧。
月影高移,星辰起落,他瞧了一晚上。
直至翌日晨光微起,谢淮才离开榻旁,打算出门为若若添置些器物。然一出房门,瞧见院中那颗老槐树上挂着的断指时,谢淮步履顿了顿。
“……”
昨夜,小表妹似乎隐约瞧见这根断指了。若是被她问起,指不定又要说他冷血无情。
谢淮抬了抬眸,忽然抛出匕首将断指取下,然后俯身挖出一个小坑,欲将它掩埋起来。
若若醒来去寻谢淮时,便瞧见他半蹲在地,用匕首在刨土。
“……”
若若恍然,语气微哑道:“表哥,你在做什么?”
谢淮长睫一顿,却依旧面不改色,掩了一把黄土,淡淡道:“……种花。”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