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兮朝他笑得灿然了几许,破天荒的牵着他的手走在了他的前面。
夜流暄似无丝毫抗拒,反而是任由她牵着,一声不吭,那极为难得啊安顺姿态,却是令凤兮心底更是暖了几许。
不多时,待行至河边,夜流暄雇了一艘渔船,直往河对岸而去。
河风浮动,隐隐透着几许特殊的鱼腥味。
渔民撑杆高歌,嗓音婉转,那音律一声声的在两岸回荡,幽密而又宁然。
凤兮静坐在船上,倚着夜流暄而坐,大抵是因河风夹杂着水气,凉意浮动,凤兮不由缩了缩脖子,拢了拢衣襟。
夜流暄淡瞥她一眼,伸手解了披风披在她身上,凤兮愣了一下,急忙要将披风朝他披回去,却闻他清冷如常的淡道:“我历来不喜披风,这东西你自己披着。”
说着,见凤兮怔怔望他,他眉头一皱,又补了句:“你若是不披,扔了也可。”
扔了?
凤兮心底微微寒了一下,但瞬间按捺心神的朝他笑了:“这披风既是给你买
的,即便要扔,也是你来扔。”
说完便将披风塞在他怀里。
夜流暄眸色微动,俊美如华的面上滑过几许低沉:“莫要惹恼我!”说着,长指一动,又将披风递了回来。
凤兮垂眸望着手中的披风,一时间,眸色闪动,唇瓣一勾低低的笑了。
正这时,撑杆摇船的渔夫朴实的笑道:“姑娘,你这相公想体贴你,还拐着弯儿的说。呵,现在像你相公这样长得好看又体贴人的人,已是难找了。”
凤兮面上的笑容一僵,目光朝那渔夫一望,仅是片刻,她朝他笑道:“是啊!的确难找了。”
说完,转眸朝夜流暄望来,却见他深黑的眸子越发深邃。
凤兮将披风披在他身上,自个儿也顺势自然而然的钻入他的怀,稍稍仰头贴近他的耳郭,朝他低道:“渔夫并非故意误会,流暄不会因此生气了吧?”
夜流暄沉默良久,清冷如常的低道:“我不知你为何会突然对我这般亲近,但无论如何,日后在我面前,莫要放肆。”
说着,伸手推她。
凤兮伸手环住他的腰,不容他分毫推开,低着嗓音道:“凤兮能这般放肆,又何尝不是你惯出来的?你若是当真不喜凤兮接触,又何必要容凤兮靠近?”
说着,身子再度贴近他几许,脑袋埋在他的脖颈里,低道:“凤兮不知何为情,但凤兮却知,我的确想呆在你身边,想被你牵着,拉着,看着。以前在苍月宫里,你就是天上的明月,我这泥底之人,只能仰望。而今,我也能真正的触碰到你了,这种感觉,流暄你,定是无法体会的。我不知你心思如何,也不知你对我除了我身份外还有何关心与在乎,但我却知晓,有些话,有些事,甚至有些动作,若是还因羞涩矜持或者顾虑不言道不做出来的话,兴许日后,就真没机会了。”
亦如她与夜流暄,几日之后,各奔东西,到时候,是否还能相见都是未知,更别提这般靠近的触碰了。
嗓音落下时,凤兮面上滑过几许复杂和叹然。
见夜流暄半晌不言,她暗暗叹了口气,又略微悠远的低道:“凤兮如今对你亲近,不过是想遵循心底的感觉靠近你而已,这种感觉有些莫名,凤兮不想控制,也不想收敛。若是流暄当真不喜,你现在便可推开我。”
夜流暄未言,良久,他却是伸手揽在了她的肩头。
那种触碰虽然自然而又轻微,然而凤兮心底却是起了波澜。
她稍稍抬头顺着他光洁的下颚往上,静静的凝着他深黑如墨的眼,却闻他低沉清冷的道:“你如今对我如此,不过是因心存歉意罢了。”
说着,他稍稍垂眸,深黑的目光迎上她的,又低道:“我早与你说过,对任何人,都不可感情用事,即便是面对我时,也不可。”
“凤兮没有感情用事,凤兮知晓自己在做什么。流暄,事到如今,你还是想将凤兮推远吗?北唐遗孤里,如今只剩你我可以相互依赖了,我们为何不能亲近?”
说着,满面挣扎的咬了咬下唇,纤细的指骨贴在了他的心口,“我知你这里极深,深得不是我能看得清的。但事到如今,你还是想排斥我吗?流暄,我能帮你的,你有什么心愿或是目的,我都能为你办到的。”
“哼,不自量力的东西!你以为你是谁?你能为我办到什么?”夜流暄冷喝一声,清冷的嗓音透着几许不曾掩饰的寒意,倒是惹得撑船的渔夫愕然的朝他与凤兮望来。
凤兮神色微微一变,眸色明灭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