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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之谜(第1页)

车夫比尔达·罗斯在走出乐园城二十英里的地方勒住了马车,这里离日出城还有十五英里。一场猛烈的暴风雪持续了一整天。地面上的雪已经积了八英寸厚了。剩下的十五英里都是崎岖险峻的山路,就是在大白天走,也非常危险。车夫比尔达·罗斯说,暴风雪和正在到来的夜色会使得行车更加危险,再往前走是不可能了。于是,他勒住了他的四匹健壮的马儿,把他的这一明智的推论告诉给了五位乘客。

梅尼菲,一位人们总是愿意让他做领导或是核心人物的法官,率先跳下了马车。在他的带动下,三位同行的乘客也跟着跳了下来,随时准备跟着他们的带头人,去猎奇,去探险,或者去抱怨,或者是听天由命。第五位乘客是位女性,仍旧待在车上,没有下来。

比尔达把马车停在了第一道山脊的山肩上。道路的两边立着黑色破旧的木头栅栏。离那道较高的栅栏五十码的地方,有一座小房子,看起来就像是茫茫雪原中的一块黑色的污渍。暴风雪和旅途的艰辛使得法官梅尼菲和他的旅伴们像孩子一样,欢呼着朝那幢房子的方向奔去。他们一边冲着屋子里喊叫,一边敲打着门窗。屋子里面的毫无应答使他们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于是,他们从容易突破的地方,硬是闯了进去。

留在马车上的人听到了他们闯进屋里后发出的磕绊声和喊叫声。没过多久,屋子里有了摇曳的火光,明亮的欢快的火苗高高地升腾了起来。接着,这些兴高采烈的探险者们从小屋里迎着飞舞的雪花跑了回来。法官梅尼菲用比号角、比管弦乐队还要嘹亮的声音宣布说,他们可以摆脱困境了。他告诉大家,那是一座没有人住的房子,也没有什么家具。不过,屋子里却有个大壁炉,并且他们还在后面的柴房里找到了许多劈好的木柴。这就保证了他们在这个寒冷的夜晚,有了休息和取暖的处所。令比尔达感到欣慰的是,屋子附近还有一个马厩,虽然年久失修,但是还可以将就着用,而且阁楼上还有干草。

“先生们,”用毯子和大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比尔达坐在车夫的座位上嚷着,“从栅栏上拆下两块木板,好让我把马车也赶进去。这房子是雷德鲁斯老人的。我就想着我们离他这儿不远了。在八月份的时候,人们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

四个乘客欢呼着向积雪覆盖的栅栏跑去。马儿在车夫的吆喝声中将车子拖上了斜坡,一下子就到了房子的门口。车夫和两个乘客开始卸马。法官梅尼菲则打开了车门,脱下了帽子,对车上的这位女士说:

“我不得不告诉您,加兰小姐,我们不得不暂停我们的旅行。车夫说夜晚走山路太危险了。我们要在这所房子里待到明天早晨。除了停车带来的暂时不便,我保证你不会有其他任何的顾虑。我已经亲自看过了这所房子,发现它至少具备取暖御寒的条件。我们会尽可能地让你待得舒服。现在,请允许我扶你下车吧。”

这时,从法官的身边过来一位乘客。他在小巨人风车公司里工作,名字叫邓武迪。其实,这一点并不重要。因为在从乐园城到日出城这样一个短短的旅程,乘客们根本无须知道对方的名字。不过,对于想要与法官麦迪逊勒·梅尼菲分享、争夺声誉的这位乘客来说(指邓武迪—译者注),他有个名字还是必要的,这样荣誉的花环就有了附着或是挂上去的地方。此时,只见这位风车销售人说:

“麦克法兰太太,看样子你是不得不下车了。虽然这间小屋子不能与帕尔默大酒店相比,可是,它现在却可以用来遮避风雪,而且在你离开的时候,也没有人会搜查你的手提箱,看你是不是拿走了银勺之类的纪念品。我们已经生起了火,不光能让你的脚不受冻受潮,还会把耗子赶跑,让你会觉得像待在家里一样。”

在风雪中帮着比尔达·罗斯从车辕上卸下马匹的那两位乘客,此时看不下去了,他们其中的一位高声嚷着:“喂!你们中间有谁赶快把所罗门小姐扶下来,请她进到屋子里吧。唉,你们这帮不懂事的家伙。”

不得不再啰唆一句,在乐园城到日出城的这段旅行中间,弄清楚别的乘客的姓名,完全是多余的。在梅尼菲法官向那位女乘客做自我介绍时——当然他的年龄和声望都允许他这么做——

作为回应,女乘客甜甜地轻轻地报了一个姓,离得稍远一点儿的男乘客们对他们隐约听到的她的姓氏,做着不同的猜测。他们出于嫉妒和在女性面前争宠,每一个都固执己见。而对于这位女乘客来说,如果她硬是要去更正,或者重新声明,那么就算不让人觉得她过分热情或是想跟人深交,也会觉得她这人有点儿太较真了。所以,当人家称呼她加兰、麦克法兰或所罗门时,她都没有表示出不满,而是欣然接受了这些称呼。从乐园城到日落城总共不到三十五英里,这么短的一个旅途,“旅伴”这个称呼就足够了。

不一会儿,这些快乐的旅客们就在燃烧的炉火旁,兴高采烈地围坐成了半个圆圈。车上的长袍、垫子,以及其他能搬动的东西,都被搬了进来,派上了用场。那位女乘客选择了坐在壁炉旁边,是在这个半圆的一个端口的位置。她优雅地坐在垫子上,那垫子像是她的臣民们为她准备的王座。她背靠着的是一个空木箱和空水桶,被覆上了一件长袍。它们可以挡住从门窗缝里刮进来的寒风。她伸展着穿着鞋袜的双脚,让它们靠近温暖的炉火。手套已经脱去,但她仍旧将脖子裹在长长的毛皮围脖中间。摇曳的炉火照亮了她那半掩在围脖中的脸——

那是一张散发着女性魅力的年轻的脸庞,眉清目秀,高雅恬适,神情中流露出对自己无懈可击的美貌的自信。炉火旁的各位男士争抢着表现出自己的男子气概和骑士精神,以博得她的欢心。而她也似乎接受了他们献上的殷勤——

她的这一接受似乎表达得恰到好处,就像是百合花摄取注定会使它变得清新的露珠那样自然,而不是像一个受到追求和呵护的女人那般骄纵,也不像一个受到众多男子吹捧的女人那样高傲,更不像面对干草的牛那样冷漠和无动于衷。

外面狂风大作,飞舞的雪花顺着门缝钻了进来,寒冷侵袭着这六位落难者的后背。可即便是这样,那天晚上大自然也并不缺乏它的支持者。梅尼菲法官是暴风雪和天气的辩护律师,他费尽口舌,想要叫坐在寒冷的陪审席的伙伴们相信,他们是待在一个有阵阵轻风吹来的玫瑰花的花亭。他讲了许多奇闻轶事,提起了大家的兴致。他的快乐的情绪感染了每一个人。大家争抢着你一言我一语地去渲染这一欢乐的气氛。甚至连那位女乘客也颇有感触地发了言。

“我觉得大家讲得都好有趣啊。”她用她那银铃般的嗓音缓缓地说。

每隔一会儿,总会有一个乘客站起来,到房子的各个地方走走。不过,却很少能看出老人雷德鲁斯在这里住过的痕迹。

于是,大家都踊跃地邀请车夫比尔达·罗斯讲讲曾经隐居在这所房子里的老人的故事。现在,他的马儿已安置在马厩了,避开了暴风雪,乘客们也似乎都比较舒心了,这个时候的马车夫又变得安详可亲了。

“那个老家伙,”比尔达口气不是那么尊敬地说,“在这里住了大约有二十年。他不让任何人靠近他,只要有人走过他的小房子,他就会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在他的阁楼上有一个纺车。他常常到小泥口镇山姆·迪利的店里买一些食品、杂货和烟草。去年夏天,他披着一条红被子跑到那儿,告诉山姆他是所罗门国王,他的示巴女王要来看他了。他取出了他所有的钱——满满的一小袋子银币——把它们扔进了山姆家的水井里。‘她如果知道我有钱,’老雷德鲁斯对山姆说,‘就不会回来了。’”

“人们一听到他关于金钱和女人的这样一套理论,就知道他疯了。所以,人们就来到这里,帮他打包好东西,把他送进了疯人院。”

“是不是他跟哪个女人的不幸婚姻导致他过上了这种隐居生活?”一个做经销商生意的年轻乘客问。

“没有,”比达尔说,“我从来没有听过他有这种事。只不过是一些生活中的小挫折而已。人们说在他年轻的时候曾与一位姑娘有过一段纠缠不清的关系。在他披红被子扔钱袋之前,我可从来不曾听说他有过什么浪漫的爱情故事。”

“啊!”法官梅尼菲大声感叹地说,“毫无疑问,他的感情没有得到对方的回报。”

“是的,先生,”比达尔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报。那个姑娘根本就没有跟他结婚。乐园城的马默杜克·马林根有次碰到了雷德鲁斯的一个老乡,他的老乡说雷德鲁斯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但是个穷小子,敲他的口袋时,你只能听到他口袋里的钥匙和纽扣发出的叮铃声。他跟一个大概是叫做艾丽斯的小姐订了婚。他的老乡还说,那个女孩是那种在车上遇见就想抢着替她买车票的女孩。后来,他们镇子上来了一个很有钱很随和的年轻人,他拥有矿山的股票,还有大量的休闲时间。尽管艾丽斯已经跟雷德鲁斯订了婚,可是她和这个新到镇上的小伙子却好像更为情投意合。他们相互串门,有时也在邮局幽会,就是发生的这样一些诸如此类的事情往往会叫姑娘们将订婚戒指和其他的礼物退还给男方——正如一位诗人所说的‘礼物上有了小裂隙。’”

“有一天,人们看到雷德鲁斯和艾丽斯小姐站在大门口说话。临了,他举了举自己的帽子,离开了。据他的老乡讲,这是镇上的人最后一次看到雷德鲁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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