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了口香煎紫芯番薯,口齿不清的道,“林大嫂,以后你别忙着给我做吃的了,我自己能做的。再说了,孟华山的工作不是解决了吗?”顾峰前天发信息跟我说已经安排在市政府当个小科员。
林大嫂给我盛了碗小米粥,笑容满面,“这不是感谢你来了吗?”
“不,不用,乡里乡亲的,太客气就见外了。”
林大嫂却不以为然,“你好歹是帮了忙的,给你做顿早饭算得了什么。”
我笑了笑,再摇摇头。说不过她,只一心一意的吃着东西。
林大嫂看我吃得欢快,也笑了笑。只一会儿,她就坐不住似的,欲言又止。
我也不点破,就等着她开腔。
直到我把一碗粥喝完,她才踌躇的开口,“你爸已经放回来了,你不看看他吗?”
原来是说这个。我耸耸肩,“看情况吧。”
她似心有不忍,“那天那些债主过来,将他住的破茅屋给翻了个底儿朝天,吃的穿的全搜走了。昨天我拿了一袋米和几斤菜过去,他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我估摸着是不是病了。”
我用力的咬了咬下唇,狠心道,“那些债主是为他而来,他自找的。”
“可是,唉……”林大嫂想说什么,却终归没有说出口,只是深深的叹息。
我突然失去了胃口,把碗碟拿到水井那冲洗。
水泵特别容易压出井水,上面新装的橡胶环剪比原来好看。还是陆璃换上去的。那天,我见他那副狼狈样子,狠狠的嘲笑了他一番……唉,怎么又想起他了?
“对了,你那男朋友回去了吗?”林大嫂给我压水,试探的问。
我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一抬头,便看到一农妇进了大门来。
是村长的老婆,孟千行的母亲,王大妈。
她满脸堆笑,“小草啊,今个儿在家呢?”
敢情这一家人都是笑面虎。
我想起姐姐的事,觉得厌恶又憎恨。但苦于没有证据,得等姐姐清醒些,或许才有机会报仇。
我不动声色,虚应了声,站起身来往屋内走。“林大嫂,我不帮你洗碗了,我忽然想起我要赶飞机。”
我看不到她俩的表情,许是想不通我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冷淡,过了好几秒,她才反应过来,“没事。”
王大妈却厚着脸皮跟上来,“哟,你看我来得真不凑巧。小草,你马上就要走了吗?能不能先听大妈我说几句话?”
我背上背包,将窗户关牢,冷着声音道,“有什么事儿等我阿公阿婆回来再说吧。”
她笑脸一僵,顿了顿又依旧笑面如花,“这事儿得你帮忙才行呢。”
我淡淡嘲讽道,“您真是太抬举我了。我一个打工妹有啥能耐?”
她讪讪然,脸上似挂不住了。
良久,复又开口,“你姐姐好些了没?我听说你男朋友给她找了好医生,还专门找了两个人伺候她呢!我说实在不行,要不,又让老孟带着去找之前那个精神科医生开些药试试?我看那会儿服用那医生的药人精神了不少……”
我冷冷的打断她,“这事儿我们自有安排,就不劳烦您了!”
她终于动了气,哼了声,“不识好人心!”
我不理她,转身对林大嫂道,“嫂子,等会儿您出去帮我把门给关严了。”便大步往外而去。
林大嫂道,“我菜地里的菜还没施肥,也该回去了。”便跟在我身后出了门。
只听见王大妈在我身后愤愤然的道,“有些人仗着几分姿色,勾搭上有钱仔,就拽得不行!连自家村人都不认识了!其实啊,城里的男人有哪几个是好货色的?莫不是图她年轻,跟她玩玩,一旦腻了说不定马上便甩了她!神气什么啊,跟她老子一样贱……”
后面的话越来越难听,我很淡定的三步并作两步离她们远远的。